朴松才手掌擦抹着眼,哭得涕泗横流。他头磕着墙皮,蹭头灰白。他呜咽:“烟粟……烟粟要命啊……”头下下磕,渐渐沙哑:“烟粟啊……”
朴丞重力踹在栏上,他扒着缝,想要够他爹衣角。边上看守斥几声,他不管不顾,他只要朴松才回头。
“朴丞,朴丞!”苏
朴松才迭声应着,待朴丞出门,他反倒哆嗦起来。人在身上胡乱抓抓,怀里塞烟粟股脑掉出来,他没讲实话,他碰烟粟,还上瘾。并且他库里还积些烟粟,都是前不久才从江塘那边买,如今正愁往哪里送。
怎办?
朴松才满头大汗,要他烧掉,他是肯定舍不得。可这会儿都说要禁烟,谁敢明干啊。他在屋里走来走去,最后心横,就真打算迅速脱手,卖到无翰去。
可天不如人愿,他还没来得及卖,那从京都来长河督察大人就已经到。来人不是别人,正是左恺之。而左恺之,这次是真正带着京都禁烟令来,下青平,就是雷霆禁烟。朴松才是开过烟行人,根本逃不掉,货还没藏,就连人带货被抄进狱里。
朴丞听着消息时候朴松才已经进去,他打院里愣片刻,撒腿就往衙门跑。他掏银子打点,才进去看人。
情重要,苏硕去往山阴,靖陲蒙辰亲自跑,余下徐杭,时御去。
蒙馆里清,剩下四个小子就得靠自觉。苏舟尚好,如今有些师兄气度,能罩着人,直没出什乱子。只说徐杭禁烟消息传过来,青平下边做烟粟生意小人物先慌神。
朴松才算个。他起初是为儿子顶掉赌馆,事到如今,长河镇烟粟都得算他这里。他越想越怕,又听说徐杭沾烟粟人已经斩不少,更是心慌意乱,辗转难眠。
朴丞直住蒙馆里,偶尔回次家,发现他爹从矮胖子变成个矮瘦子。他也听闻风声,如今又对烟粟反感正甚,便问朴松才抽没抽。
“没有,这哪能!”朴松才冤枉:“可是恨着呢,小祖宗,真没碰!”
朴松才缩在牢房最里边,抠掉墙皮,个人抖着身对墙念叨着听不清东西。朴丞扒狱栏边叫他,可他就是不回头。
“朴松才。”朴丞喊他:“朴松才!”
朴松才抱头啜泣,他原本压着声哭,后边突然放声,哭得窝囊又可怜。
“哭什……”朴丞扒着栏喊:“你回头啊!老子在这儿你怕甚!朴松才!朴……爹。”
朴丞声染慌,因不论他怎叫,朴松才依旧是抵着墙哭啼不理会。外边风吹得凶,朴丞从栏缝里探出手,他道,“是朴丞……”
“没碰最好。”朴丞回来取衣物,对他道,“这东西毒得很,你手里还有吗?”
朴松才慌神,道,“没有,没有。蒙叔那不是不准再卖吗?还留着干甚!早烧!”
“烧?”这朴丞反倒不信,他道,“朴松才,你老实说,你是不是又给卖出去?”
朴松才擦汗,眨着眼声音低下去:“卖、卖倒是卖点……”他见朴丞神色不对,赶忙道,“也没法啊!这东西都是金子换回来,总不能眼看着在库里发潮啊。,也没卖青平,给别人,无翰那边来烟行收。”
“这东西不要再做。”朴丞皱眉:“你也最好别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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