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徐杭路不好走,因为几乎无船去。钟攸跟着往徐杭通军资船走,路上赶得急,人到徐杭时先吐个天昏地暗。
钟燮早候着,见他下船,赶忙给递水漱口。钟攸压过劲,才发觉徐杭——已经塌半。
“昨晚还炸片。”钟燮蹲在地上给钟攸画图,“东边去不,海夷起墙垒,带十二床弩,们突不过去。白鸥。”他在自己这边重重划道,“怀疑徐杭藏着内应。”
钟攸擦水,道,“怎说?”
“火药不是提前埋,而是看着青平军动向专挑狠处炸。”钟燮丢石子,垂头狠抓把自己后颈,再抬头道,“纯景挂着伤带人寻火药,队二十人,昨晚死半。”
朴松才下葬后,朴丞散家,直住在蒙馆里。他家原先有个玉石铺子,里边压都是朴松才生前宝贝,然而这不肖子,最后也没留住。
榕漾跑过街,积雪厚实,他推开蒙馆门,在道上滑跤。绒帽摔掉,他也顾不得扶,跑进院里,苏舟和少臻正坐廊下算账。
“朴丞、见着朴丞没有。”榕漾喘息间眼泪往下掉,他道,“今早起来给颗白石头,骗说爹找。……”他哽咽:“回来他就不见。”
苏舟起身,去朴丞住屋子。屋子里什也没少,桌上还搁着个钱袋,里面是朴丞最后银两。可人就是不见,他们大街小巷,连同朴松才坟头都找遍,也没找着朴丞影。
留下只有颗石头,书院前边溪里石头。被磨白润,穿条红绳,拴在榕漾手腕上,像是拴住过去年少轻裘梦。
钟攸垂眸盯着图,他盯半晌,忽然问:“徐杭府兵呢?青平军来援兵,他们不能退,人都在哪?”
“已经逃半,剩下多半吸食烟粟,毫无用处。”钟燮到徐杭,就被推上青平副指挥副使位置。原先该来副使迟迟不到,把他越级提顶在这最前沿。几日下来,他几乎要跑断腿。他继续:“调不动徐杭府兵,京都根本没有给统帅令。光凭三万青平军,纵然将海夷推出去,也追不上船。趁如今局势还在掌控之中,求请山阴军从后绕海包抄,但圣上未许。”
“圣上不许,是因为忌惮。”钟攸给钟燮指,“你觉得徐杭有内应,京都未必就没有。山阴军居中,横在京都之前,是京卫司前身屏障,且北可援靖,南能支杭,不到十万火急,自然不可轻易挥动。何况山阴军久居内陆
钟攸收到信时人已经在去徐杭路上。这封信颠簸多日,他辨着字迹,应是苏舟写。他猜朴丞往靖陲去,当即在膝头草草写封信,经人往靖陲递。蒙辰眼下在靖陲,指不定逮得着。
此时江塘街头尽是徐杭逃出来人,水路拥挤,商盟和钟家闹得不可开交,谁都不愿意背海商罪。钟家将库里堆着烟粟迅速往北边投,赶在左恺之来之前,还想赚这最后次。
钟攸除将钟家出入烟粟数量查清楚,还直在跟查最初私货。他在江塘旮旯私行里,终于摸到点线索。
最初流出去私货里还夹批鱼香草。但这鱼香草最终去向却又模糊,从江塘查也摸不着头。
禁烟令已经从北而来,钟攸不必再守着江塘,他得往徐杭去。有关内鬼猜测,他只给侯珂透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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