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不到,到处都是夷兵。此时谁也难顾及谁,扒冰上爬人自己先互殴起来。河水涌动,钟攸呛水,脚踝猛地被人拽扯,顿时没入水中。水下冰凉,有夷兵死死拽住钟攸脚踝,意外同归于尽。
后边忽地拥覆来有力手臂,踹开下边人,带着钟攸往上游。洪水还在倾泻,冰块碰撞,嘈杂之中,钟攸被紧紧勒在手臂里,时御贴在他鬓边,不断念着:“无事,就要到岸。”
可是这滔天冲涌间,想游上何其困难。谷中伏兵杀声冲出,单梢炮击砸,乱战中尸骨堆积,谁也看不清谁。
这战打到雪下,打到天黑。夷兵惨败,重器尽获。然而蒙辰投进来人,全军覆没。千余人无人生还,全部丧命在诱敌和洪水之间。
钟攸和时御,并消失在水中。
救还是不救?如果轻举妄动,会不会打断大人击溃之策?
队骑兵突然横策奔上,疾冲上游。
“撤沙!”为首小将喝声:“殿下令,立刻撤沙!”
“可如今人已陷包围,如果撤掉沙堤,洪水翻覆,死不止是夷兵,还有……”
“殿下令!”小将猛然拽起人,狠狠摔让开路,“没时间!入谷六万夷兵,重器压阵在后,错过这次,两军就要陷入番恶战!”他疯狂地拽扯沙袋,眼里通红,忍不住骂道,“这他妈要命!守在上游分队去哪里!”
中,怼着夷兵乱步后退。时御带人抄刀跟上,趁势猛力砍翻乱阵脚夷兵。那汉子抵在刀口上,紧紧抱拦着对面,畅声笑道,“好嘞!命抵群,值当!”
胸口三刀贯穿,人笑止半空,就这钉在夷兵刀尖上。
时御眼前血迸溅喷出,夷兵脑袋滚在脚下,他扶住这汉子站着身,眼里狠得骇人。百战含血,刃上淌不停。他手上脸上,眼里鼻尖,都是血。
后方乍响钟攸哨声,时候已到,可以撤——
钟攸再次尖锐吹响哨。
“殿下。”翻着满河尸体小兵淌进水里,他在及腰地方个个翻,个个找,明明不想哭,可不知为何话出口就是哽咽,他道,“那多人……说不定还有活着呢……”
钟燮没有来,连带路关键兵马根本没能如约而至。
当上游洪水惊涛冲下时,钟攸策马回冲,他甚至找不到时御在哪里!那汹涌扑下来水冲翻人马,甚至让整个冰面裂声噼啪,紧跟着冰面龟裂,断冰翻覆。无数人惊声落水,钟攸马失蹄栽水,他跟着摔进冰水之中。
摔进水里那刻,钟攸清晰地听见床弩射击声。攻城重器,臂粗枪箭贯穿三人,时御在重击下落水。
冰块漂挡,无论是夷兵还是时御人,所有人都摔进水中。洪水怒砸,河面剧烈。钟攸不断寻找,岂料断冰冲击,撞在人群里,压下不少人命。
“时御……”钟攸嘶声:“在哪、在哪……”
可是上游毫无动静。
钟燮没有应声撤袋,沙堤不开,下边时御等人就无法脱身!
“策马渡河!去对岸!”钟攸反应迅速,“叫平定王殿下派人立刻撤沙!”
可这如何来得及!
时御等不到洪水冲兵,已经深陷包围。钟攸派去传命人离岸尚有距离——已经来不及。伏兵也不知何事,他们听命等待上游撤沙后再攻夷兵,可如今夷兵已渡近半,上游迟迟不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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