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魅在风雪中传出嘲讽轻笑,他手脚都虚成透明,因为修为低微而无力维持人貌。他自在地躺在风中,跟在锦鲤左右。
“你被净霖丢弃在山脚,你知不知晓,他曾经丢过许多鱼呢。”雪魅小声说,“你知不知晓,他到底是谁?都知道,告诉你。”
岂料锦鲤不理会后面那句,只是倏地抬头,“他以前有许多鱼吗?不对,你骗,他分明只有!”
雪魅嬉笑着翻滚圈,“你信也不信?你当真这样想?你看他形容冷淡,病入膏肓,又久缠病榻,那个园子里除他自己,再无其他。他不觉岑寂吗?他必也怕孤独。”
“不信你。”锦鲤脚步却慢下来,他用力摇着头,“净霖只有。”
已经不哭,他红肿着眼说,“不干你事。”
野猪哼哧哼哧地用鼻子推倒锦鲤,“此山归管。你非要缠着他做什,他最冷情不过,神仙贯都是这个模样。你不要再同他在起,你便留在此山与妖怪起不好吗?你本也只是条鱼。”
“不干你事。”锦鲤跑几步,费力地踩上阶。他想想,又将早晨裹好斗篷丢掉,连同外袄并扯得乱七八糟。他在寒风中不住地打着哆嗦,倒吸着气寻着净霖脚步走。
“他脱衣服做什。”只苍鹰探下头来,狐疑地问底下野猪,“他不怕冷吗?”
“变作人,就会变得古怪。”野猪衔着斗篷拖看,“真是太古怪。”
“他若只有你,他为何要丢掉你?”雪魅哀伤地说,“他将你丢去,头也不回。他怎可这般绝情,他没有心吗?过去你们日日相伴,即便你是条鱼,他也同你没有半分留念吗?可他愈是这样薄情寡义”雪魅语调转,妖异地笑起来,“你就愈是想要吞掉他,撕裂他,将他鲸吞蚕食,统统塞入腹中。你这小妖怪,贪婪又狡猾。”
锦鲤似乎被戳中心事,恼羞成怒,“与你无关!”
雪魅游荡到锦鲤另边,“你怕什?你必不敢叫净霖知道,因为你怕他觉得你是寻常妖物,贪得无厌才是本性。”他咯咯地笑,细声道,“你不该怕,你不知道,他比这天底下任何妖物都要更加狠辣无情。在许久之前,他杀
四下精怪走兽们齐附和,锦鲤已经爬进山间。他无法走快,天上开始下细雪,他腿脚迟钝地蹚在雪中,觉得脚趾已成石头。周遭雪松挂冰,细溪叮咚轻快,随着雪下大,雾气越发浓郁。
锦鲤走也走不到头,他心道净霖怎会这样狠心,好似个没有心肺人。又想真走之,叫净霖后悔莫及。可是他不论怎想,都没有调头。他逐渐不敢再张口喘息,因为烈风寒彻,仿佛连口舌都会冻掉。面部不能再自如地调动表情,被风与寒凝结成低落表情,像是雕刻上去面罩。四肢僵直变硬,他连手指都弯曲不得。
不知过多久,耳旁突然被轻轻渡口气。锦鲤迟缓地转动眼眸,看见张漂浮在雪风间面孔。对方银发拖散风中,尾端也变作雪。
“你欲追往何处?”对方循循善诱地说,“你这般是走不进枕蝉园,净霖将园子隐在天地微妙之处。”他贴耳缓声,“你永远永远也找不到。”
“关你屁事。”锦鲤察觉邪气,他睫毛与头发皆覆霜雪,露出不好惹凶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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