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扇忽地挡在面前,净霖侧目看他,说:“盯着看什。”
“你都道是盯着你。”苍霁说,“看你啊。”
净霖便不答。石头小人下没下地戳着苍霁后背,似也兴致不高。苍霁捉石头小人手指,回头问:“怎地突然就不高兴?”
石头歪着头,用脚轻踢踢他。
下边钱为仕久久不语,垂手后方显平静。他拭泪憔悴,已在这短短几日内熬出白发。
最不简单。若是钱为仕下手,只怕需要好好谋划。但因为夫子体型瘦弱,肩臂无力,所以即便杀人,也做不来分尸事情。冬林身手不凡,杀人确实易如反掌,可分尸这等费时费力事情,你顾及着陈家小丫头,时半会儿也做不完。”顾深扶刀趋身,字句地说,“莫非是二位携手,分工而为?”
“若要寻帮手,何必找个读书。”冬林手置桌上,任由人捆起来,他道,“杀人分尸过程如今也记得清楚。先将陈仁击昏在内室,堵住他妻周氏嘴,却见他家老头老太欲奔喊呼救,便先行步用随身佩刀砍翻陈老太。此时陈老头已至门前,自后贯穿他胸口,将人挑回来。这两人年迈体弱,皆已毙命。回头时见周氏欲翻墙而逃,便拽住她发髻,将人拖至院内,横刀结。待再入内时又给陈仁三刀,将他拖出室内,经过柴房时察觉他仍有气息,还在挣扎,便随手持门闩,击他面部数下,把人砸得血肉模糊才算作罢。正当这时,听见左边院中有抽气声,见得个白发老媪慌不择路,爬滚关门。本想杀她,可是院内尸体不便久放,又料得她必然没看清是谁,便回身继续料理尸体。本不想分尸。”冬林声音平稳,在这刹那间露出亡命之徒凶煞,“可不想就这般便宜陈仁,对他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恨。分尸刀是冒雪从三条街外刀铺中偷,携带不便,于是插掷在柴房空隙,潦草遮掩,料想就是被你找到也无足轻重。如何,你再问问他,他是如何杀人?他怕连刀也提不动。”
钱为仕始终不看冬林,冬林每说字,他手便颤抖次。
“不、先两月前在陈家下药”
“陈仁会放你入门?况且他家平日里只有妇孺,你敢堂而皇之地去?”冬林眼睛望着钱为仕,“不知你为何替顶罪,但你素不相识,这个人情欠不起。”
“那白发老媪看得清清楚楚,却装聋作哑。”冬林说,“她家小儿在墙角撒尿,分明与对过眼,怎转头,便说是别人。这些个人证词混乱,官府竟都信吗?”
“即便你说是真,可自钱为仕家中搜出衣物也是真。左邻右舍皆见得他与陈草雨”下属欲争辩。
“那皆与无关。”冬林说,“只认案子。
钱为仕忽然颤身落下泪来,他哽咽说:“你”
“入江湖以来,‘冬林’二字便是招牌。顶案子,就是抹名字,便是抢饭碗。”冬林神色薄凉,“此仇不输杀父之恨,你不想要命?”
苍霁觉得净霖听这最后句,似是顿,他指尖拎转折扇生生慢刻,又落在膝头。虽然瞬而过,苍霁却觉得他被这句话搅得心神不定。
你不想要命?
苍霁隐约之间,似也听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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