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君折扇挡芒,抬头
东君道:“净霖,休要涮哥哥玩儿啊。”
净霖从善如流:“哥哥。”
东君反倒骤然生疑,因净霖坐得端正,与他对视不躲不闪,但他岂能相信,净霖会叫他哥哥!休说哥哥,净霖待承天君都是直呼其名。
“初入此境。”净霖盯着东君,“便觉得构建得,无处不含有所指,待听完故事,才恍然大悟,原来是认弟弟?如何,这个弟弟像不像?想来是像——否则你怕什。”
“疼爱不及,哪里会怕。”东君说,“诸位兄弟都是在下心肝儿肉。”
人尚不如杀戈君黎嵘名震三界,岂会知晓。”
“那可当真有番来历。”东君微微睁目,像是遇人说什稀奇,他道,“据闻净霖归入君父门下那日,万顷松涛入雨响,他跪下去叩拜父亲之时,松海无风偏掀浪。整个山间松声覆雨,他叩三个头,灵海未筑,心相却已成。这世间从来没有人无生灵海便生本相,况且他那本相还生得讨巧,让君父威颜展笑,亲扶而起。”
松涛似在耳边,净霖转动着酒杯,略有兴趣地问:“这人本相是什。”
“把剑。自诞时便锋芒毕露,不讨人喜欢。却又这般难得,本相化剑,便意味着他生都该斩妖除魔匡卫正道,也意味着他心如铁石难以撼动。若说人间有人生来便没有心,便定是他,个心似利剑人,谁也捂不热。”东君说罢看向净霖,道,“可君父将他视为天赐,视若己出。兄弟诸人,他位列第九,却偏偏首封君神,这份尊荣,休说杀戈君黎嵘,就是今日天地共主承天君也比不。可偏偏是他成邪祟,你说奇不奇怪?百思不得其解。”
“既成邪祟,杀便是。”净霖说,“天底下没有击不断剑。”
“劝哥哥心头刺还是早日拔去为妙。”净霖缓缓讽笑,“若不日成心劫,疯就不止醉山僧。”
“为心刺早去,便叫看看真容,如真是净霖,巴不得早日团聚。”东君音落,便见亭下水注疯涨而起。
“既然想团聚。”他指向下,“便去陪他好。”
水浪旋集成龙,群扑而入。小亭摇晃,净霖稳身不动,他甚至叠帕,连个眼风都欠奉。水龙未至,幻境先天崩地裂,只见花鸟瞬散,那晴空裂口,震得全境剧烈晃动。晴空裂口渐大,先是露出双手,然后扒出苍霁脸。听得“噼啪”地崩裂声,苍霁甚至毫无耐性,从晴空猛坠跃下,字句咬磨。
“还人!”
“想不到你也是性情中人。”东君添酒,笑笑,“说得不错。既成邪祟,杀便是。可听闻你那小鱼口口声声说自己仰慕临松君,这可如何得,若来日他也成邪祟,便也是挫骨扬灰下场。”
“那他若是说自己仰慕东君,来日岂不是也会稳列君神,号令群芳。”净霖倾杯,酒水滑泻在地,他说,“仙家酒,果真不好喝。你言已至此,那便先行告辞。”
“来去随意。”东君倚桌摊手,颇显无赖道,“若你出得去,便尽管去好。言已至此,你还不肯显于原形吗?”
“身在咫尺。”净霖轻抛开酒杯,终于能抽出帕来细细擦拭指尖,“你若看得破,尽管看好。”
所谓试探,皆为疑惑。只要疑惑尚存,便有机可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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