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沿阶而下,四面具是金纹镇魔咒。密密麻麻咒迹暗金流动,休说妖怪,就是寻常邪魔也走不稳这段。东君原身可怖,当下也仍觉得脚底刺痛。要枢之处即为咒心,上插把覆霜重枪,正是杀戈君破狰枪。
东君自袖中摸出方帕,在经过破狰枪时掩住口鼻,已有些不适。因这枪杀气冲天,凶煞威猛,靠近些许便叫人胆寒。
醉山僧见他掩帕,忽然轻“啧”声:“你这般动,便记起来。这几日思来想去,总觉得那人熟悉,见着你这动作——他果真是在仿你举止!他那副伪装又化作桃眼,若是修为再深不可测,可不就是活脱脱你!”
“铁树开花,你竟也会观察入微。”东君过破狰枪,以帕拭汗,道,“他本就在仿,虽不是举动,却将引人怀疑之处学个七八分。你说,他来日若干什惊天动地坏事,叫哪个根筋蠢物向上禀,可就说不清。”
“这世上便没有你说不清事情。”醉山僧止步,两人脚下石板已尽,面前无望血海通红翻滚,无数人面流淌其中,耳边皆是濒死嚎叫。
苍霁尚存疑虑之时,醉山僧已出追魂狱。他持杖不过几步,便被人自后拉领,不必转头,果然听得东君声音。
“欲往血海中去,却被那看门狗拦路!他素来卖你几分情面,便要劳烦你与同去趟。”
“你好端端地去血海做什?”醉山僧皱眉回身。
东君踱步云间,道:“许久不曾看看黎嵘,心里想得很。”
“鬼话连篇。”醉山僧拂袖欲走。
“他是猪吗?”东君小声说,“吵成这个样子,他竟还睡五百年!换做是,可他娘就不干。”
“他那日本负重伤,眠于此地也是意料之外。”醉山僧杖掷出,但见金芒,bao开条狭窄通路,他踏步其上,继续说,“咽泉剑直穿胸口,临松君是动真招。”
“说来奇怪,也有些问题百年不解。”东君随后慢声,“邪祟入体诓诓小孩子便罢,想净霖多年持剑卫道,最得便是心性。那不是别人,那可是本相为剑临松君。他怎地就骤然变脸,连黎嵘也捅得下去?当日血溅满地,好在老爹睡得安稳,否则又是场父子反目好戏,可比兄弟反目更加刺激。”
“你口无遮拦!这话也敢说。”醉山僧回头斥责,“若非邪祟入体,难道还能撞鬼不成?他杀父杀兄,过去功德并作废,已成邪魔。
“欸,且留步。”东君绕到醉山僧身前,偏不让他走,“思念兄弟何错之有?你怎地又翻脸。速速与去趟,有要事询问。”
“黎嵘身沉血海,神思下界。你问谁?你必是又想惹是生非!”
“向来依律办事,可比你规矩得多。你方才说他神思下界,并未听君上提起过。”东君若有所思,“寻黎嵘,当真有事。”
醉山僧见他不似有假,略微迟疑,仍带他去。血海之战落幕后,血海便镇锁于追魂狱之下,由云间三千甲看守。醉山僧身为追魂狱首辅官,实为仅此黎嵘镇锁神。有他带领,东君自然进出容易。
只是怪不得守门神严厉,因为东君出身向来备受争议,为着避嫌,他实在不该再入此地。但正因为如此,醉山僧才信他是当真有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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