梧婴怒不可遏,苍霁反倒抱臂而观,头次看别人热闹,然而他却听得净霖说。
“你骗。”
乐言抵头不语,净霖倏而回身。
“私改人命——你拿别人抵楚纶。你所道之言真假参半,你不是为义气,而是为‘情’。你料得必有人会死,却仍旧意孤行。”
乐言浑身筛抖,他喉间微啜:“又能如何是好!君君”
夜风猛起,吹得净霖衣袂飘飘。乐言话音未绝,便已散于风中。苍霁抬首见东边似有东西正追赶而来,他饮尽冷酒,起身走向净霖。
“嗅见”苍霁皱眉,“笔香?”
净霖说:“那是经香。”
两人见得东边之物从天横过,竟是只通体雪白狐狸。妖狐皮毛浸满经香,口衔人,跃身奔向华裳客栈。但见狐狸之后追赶人,手持荆鞭,大声呵斥。
“狐妖以色祸人!竟欲与人私通!你害他生性命尽结于此,还不肯松口!”
鬼祟祟地寻到楚纶那页,将“丧于急症”那段抹干净,提笔写上“顺志而行,尽愿而终”,又稍作思忖,找到原本写有“天嘉十二年状元”那页,将这人状元抹。
乐言悄声道声惭愧,将这人名字看,写得工工整整“左清昼”三个字。他虽不知道这个“左清昼”是谁,却也明白因为自己这抹,此人必将错失今年状元之名。但是他看这人生平,分明写着“官运亨通,斩贪污、肃朝野”,直活到七十岁,便放下心来,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命谱,安心离去。
“而后他便能够渐复寻常,赶上科考,如愿以偿。”苍霁打断乐言,倒着铺间冷酒,尝尝,说,“世间哪有这般轻易事情,虽然尚不知道那人命谱是干什,也能猜到即便你改楚纶,也必有人要去抵这命,就是不知是谁来做这个倒霉鬼。”
“不会!”乐言慌声说,“看查那谱,确定无人会死!”
“世事无常。”苍霁讽笑,“你已如愿,还管别人做什。”
净霖在风中,听不见乐言声音,他只听见原本独系在楚纶身上铜铃分成两处,从那狐妖身上摇晃不止。
“病”苦竟与它苦纠缠在处。
正当此时,便听客栈中狐狸哀声彻天,强风从南至北迅猛
狐狸摔撞在地,苍霁见他尾已断半,被打得血淋淋,更为骇然是他口中衔着那人已辨不出人样。狐狸呜咽哀声,死不松口,衔着那人瘸拐地逃入客栈。
持鞭人还欲追,就听得华裳哼声。
“梧婴,此地皆为笙乐女神执掌,你算得什东西?竟也敢追他到此!”
梧婴鞭甩“噼啪”,道:“妖怪害人,替天行道!”
华裳蔻丹叩窗,冷声说:“神不是神,鬼不是鬼,你也配?”
乐言说:“慎之病来得无缘无故,他又该为谁抵命?这般安排,本就为错。”
“听个老头常道‘天地律法’,那人命谱安排想必自有人干。”苍霁说,“人各有命,何不认命?”
乐言猛然抬首,看向净霖,连泪也不顾,只说:“君君上便也是认命吗?这等安排这等安排叫如何接受!难道天地生他世,便只是要他垂病抱憾走遭?不服”
苍霁磕着杯口,道:“‘情’字皆是团烂债。”
乐言叩首:“愿以命相抵,只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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