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陶致*杀人女,强掳无辜,凡进言劝诫、意图回禀者皆命丧于此剑之下。杀他,敢问错在何处?今日他违逆天道,视人命如草芥,作乱
檐下人寒声说:“自作主张?他岂是自作主张,他根本另有图谋!陶弟再不济也是父亲儿子,九天门事皆由父亲圣明决断,数百年来无人僭越!他如今胆敢自作主张杀陶弟,来日便能自作主张杀等众!个兄弟,说没便没,叫旁人看着,九天门眼下已由他净霖说算!”
“休要胡言!”黎嵘喝止,“净霖即便行事有错,也断然不会另起他意!父亲教养这些年,最解他不过!”
“胡言?”檐下人冷哼,甩袖快步下阶,站在净霖身前,切齿道,“你自己说!你如何杀陶弟?是不是剑穿心,连句话也不许他留!你若心中无鬼,这着急让他死干什?将他带回门中交于父亲处置,父亲难道还能不辨黑白轻饶他!”
“你如炮仗般劈头盖脸问下去,他也不知该答哪句。”云生温声,“净霖,何不将陶弟押送回来?那北地人多口杂,眼下又正值与苍帝交涉之时,万事须得小心为上。”
净霖唇间泛白,他抬手取下腰侧短剑,横在地上,说:“父亲。”
谁。”陶致突地笑,“还知道更多。”
“那便说来听听。”
“说不如看。”陶致声若千里之外,缥缈道,“你且自己看吧。”
苍霁臂间血口微微泛黑,他抬首见周围已被黑雾吞并,滚滚云烟不见天地,正欲喊人,便见头顶人影重重,落下个净霖。
净霖白袍承风,从细雨中缓步而行。他方至阶下,便见堂中门窗大开,他诸位兄弟神色各异,皆冷冷地注视着他。他肩头已被雨濡湿,发垂几缕,正随风而飘。
雨声嘈疾,他抬首冷眼盯着座上。
“陶致携此短剑,奉命镇北。此剑乃他临行之时,澜海倾力所铸。将它带回,只望能归奉于澜海坟前。陶致居北杀人如麻,杀他——不该杀他?”
他此言出,院中冷寂。惊雷爆响,衬得座中君父阴晴不定。
“你怎可这般冷漠!”净霖面前人退几步,“陶弟即便做错事,也是兄弟,是数百年来情谊!你说杀便杀,你连眼睛都不眨”
净霖冷冷地转移目光,他突然站起身,犹如雨间隆起巍峨山脊。
座中君父默不作声,净霖便自行跪于阶下。青石板磕着膝,将整个背部于后颈都露在雨中。天公似觉察气氛凝重,竟将雨水越洒越多,牛毛变作珠玉,砸得净霖衣袍渐湿。
“你如今行事雷霆,已无须旁人指点。临松君赫赫威名,不日后大可连父兄师门并抛却。”君父吃口茶,拨着沫,不紧不慢道,“天地间谁也管不得你。”
净霖垂望着地面,发从肩头滑下去。
“父亲开恩,他此次虽犯这等大错,却并非没有苦衷!如今各方具以九天门马首为瞻,门中兄弟举动皆备受瞩目。他即便手段狠厉些,也是为九天门着想。只是父亲深恩如海,他不该先斩后奏,自作主张!”黎嵘转身跪地,撑臂求情,“净霖!还不认错!”
净霖唇线紧抿,他颊边滚淌着雨水,却仍旧言不发。天地间,bao雨如注,净霖浑身湿透,咽泉剑贴着后背,剑鞘被雨冲洗凡尘,越发寒芒毕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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