甜腻化在齿间,净霖胃间翻江倒海。他却倏然将糕点全部塞进口中,狼吞虎咽。
黎嵘惊喜交加,净霖将口中塞得满,被呛得躬身咳嗽。黎嵘便爬起身去取水,净霖在这空隙间擦着唇。破烂旧袍下钻出只石头,净霖吞咽着糕点,拍石头脑袋。
石头与净霖对视片刻,转身踩着净霖手脚并用地爬向缝隙。它拼力够着边沿,笨拙地挂上腿,爬出去。
黎嵘回来时净霖已经吃完糕点,他将那水也饮尽,随后爬到缝隙下,将双眼抵在空隙。
“你去告诉父亲。”净霖说,“要闭关。”
掌心莲纹被净霖划破,又会逐渐愈合如旧。他不会死,即便他已经伤痕累累濒临疯魔,他都死不。
因为龙息驻守着他身躯。
他属于条龙,条龙也属于他。
净霖不能忍耐时就会自言自语地念着地名,从九天门到七星镇,再从七星镇到北方高墙。他这样念念不忘,从未松开过逆鳞和佛珠。
但是有日,或许是有夜,净霖醒来时陷入漫长寂静,他用更长时间来回忆,才在迷惘中想起条龙。
着剐鳞之痛。他哆嗦着摸着自己胸口,会突然茫然,觉得自己已经死。
九天君变得难缠,他改前态,热衷于探望净霖。他会立在上边,慈眉善目地询问净霖。
“吾儿今日好吗?”
净霖不会回答。
九天君便再次叹气,净霖就将重归黑暗。
“你眼下也在闭关。”
“要除魔。”净霖手指向自己胸口,冷声说,“断情绝欲——要出去。”
黎嵘盯他半晌,说:“好。”
净霖久久地仰着身,连哽咽也忘记。
“净霖。”黎嵘凑在缝隙,“师兄带糕点。”
还存余热油纸放在眼前,黎嵘用手指剥开,露出里边糕点。他衣袖已经不再是白色,而是玄色。九天门痕迹正在消减,变成另种更加高不可攀华贵。
“给你讲点外边事。”黎嵘伏着身,“如今中渡安定,父亲划上界,拟出天上中渡,取名叫九天境。们设分界司,管辖三界北边高墙成群山。”他顿顿,说,“父亲给你留位置,临松君称号谁也夺不走。人都以为你闭关许多年。”
他低低絮絮地说许多话,原本以为这次也将无功而返,谁知净霖忽然探出指,将糕点拨进口中。
净霖每时每刻都要在触手可及地方画线,像是这般便能遏止疼痛,没人来时候他便贴着墙面用指甲刻着痕迹,这些密密麻麻、深浅不线就是他“龙”。
心有所爱。
净霖吃力地对自己说。
在云端,在瀚海,在心口。
净霖发已经能拖到床下,他蓬头垢面,将那面墙壁画得再无空隙。咒术不再消退,它在净霖脖颈间结成环。净霖灵海仍然充盈,即便邪魔与咒术夹击着、撕咬着他,那股龙息都始终步不退地护着他根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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