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莫不是邪魔作祟,亦或是大妖出世。”云生在座上忧心忡忡,“如是这般,还是尽早铲除为妙。”
“他所言尚不知真假。”黎嵘搁下酒樽,说,“待他清醒再问。”
“所言句句为实。”东君个前滚翻想站起身,岂料酒劲冲头,使得他骨碌彻底躺在地上。他便这样躺着,抬手在空中随意点画,“你看嘛,大雪纷飞,冻死不少人。实话实说,在座诸位不论谁去,都是木头人投河——不成!”
九天君近来疏理凡事,不想就出这样事情。他对东君知情不报颇有不虞,面上却仍是和颜悦色,道:“依你之见,该如何处置?”
东君指尖画出中渡虚景,可不正是冰封数里模样。他笑嘻嘻地说:“好解好解。这天下什最冷?”
东君神色稍敛:“这天雪大。兄长,路不好走。”
“天下大道。”黎嵘在雪中沉声,“没有分别。”
中渡天上天,九天境春去秋来,俯瞰凡人如蜉蝣。咽泉剑在九天台上蒙灰覆锈,半露出鞘部位碎纹密布,已经被冷置多年。
九天君设群仙会,临靠梵坛听众僧颂经。此时正值惊蛰时,东君烂醉于座下,倚着阶酣睡。
九天君居高座之上,问:“东君何在?”
不韪杀苍帝,这些年驻守此地不肯叫别人替代,多半是心中有愧,难以释怀。猜你与净霖交谈过,他怕是不大好,也不愿再认你这个兄长。”
“凡人有生死轮回,错步,还有黄泉可入。到们境地,错步,便是万劫不复。”黎嵘顿片刻说,“他认不认都无足轻重,重要是活着。”
“活着。”东君转出折扇,敲打着眉心,“经此劫,他欲意在‘死’,你们却各个都要他活着,殊不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反而更苦。人世有八苦,今观他难,正好落个‘怨憎会’!”
“他心境不同。”黎嵘望着岑寂云海,“此难过后,必定会脱胎换骨,步登神。”
“兄长难为。”东君说道。
云生笑道:“寒冬腊月。”
“非也。”东君酒嗝不断,他以扇掩面,缓少时,说,“那是自然常态,不算数。”
“黄
醉山僧朝座下踢脚,东君个骨碌滚出来,尚没醒透,正二丈摸不着头脑。
九天君眉间微皱,说:“你职责唤春,今时已过,中渡仍旧雪漫南北。此乃玩物丧志,该受严罚!”
东君也不行礼,他放肆盘坐,说:“回禀君父,非疏忽,而是天生异象,连绵大雪不肯停歇。”
“异象?”九天君稍晃身躯,沉声道,“如今天上地下唯独尊,为父便是天!如有异象,岂会不知?”
“父亲。”东君耍赖似说,“天意亦有疏漏时。见那大雪遮天蔽地,分明是受寒意催动,如不能找到根源,就是待到夏六月,这雪也化不。”
黎嵘已经沿阶而下,他走得缓慢,足迹渐行渐深。
东君在后忽然说:“你近来收敛些为妙。兄弟众,活着不多。”
黎嵘回眸,他倏然抬臂,见风中雪花催绕,破狰枪应声落于掌间,周遭雪浪顿时散开。他立枪而站,说:“你认为活到今日,到底是为什?”
东君哂笑:“不答会掉脑袋事情。”
黎嵘也做笑,却略带讥讽:“你既然明白,便不要插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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