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君父素未说过,从此之后严禁别人再担此称号。”颐宁说,“你在僭越行刑。”
“确实如此。既然父亲没提过,那今日再提也不晚。”净霖稍侧身,看向黎嵘,“恰好师兄在场。查阅卷宗,君神有特令之权。特令便是,从此之后,天地三界严禁别人再担‘苍帝’二字。”
“儿戏!”颐宁急声,“所谓特令之权须得经过六君会审方可执行!”
“那便去请。”净霖冷声。
“九百年前血海之难,你也是这般肆意行事。”颐宁猛然起身,“鞭刑不曾让你长过记性,今时今日你还要重蹈覆辙!”
此事做得隐蔽,就是九天境中也无人知晓。净霖不过出关几日,怎这般快就追查到地方?
黎嵘愁眉不展,他思量片刻,突然疾步走出去。
追魂狱震慑着余留血海,距离九天君大殿有些远,黎嵘历来觐见都要早几时。但他今日大步流星方向却并非九天君大殿,而是去锁藏神说谱与天下经典经纶阁。
黎嵘快速上木梯,从瀚海书海中横穿而过。阁内飘浮着数只夜明珠,璀璨得似如天河星海。黎嵘却无心观赏,他达到顶阁时见得天青色背身而立,正在持卷而观。
“净霖”黎嵘放松语气,“你”
黎嵘从繁杂案务中抬起头,声音抬高,重复遍:“杀?”
“临松君杀北苍帝。”守备不安地垂下头,跪在地上缓片刻,才重新说,“临松君下界后中渡大雪已停,他便自行前往北边。君上,北边高墙已成群山,从北地边沿直到血海旧址,其间但凡有借着‘苍帝’称号盘山称王大妖,临松君全部斩于剑下。”
“净霖下界已有半月。”黎嵘站起身,“怎今日才报上来?各地分界司都昏头!”
“非各地分界司瞒而不报。”守备喉结滑动,抬起脸,颤声说,“而是临松君过境无妖生还,没人禀报分界司。君上!此事非同小可,须得递呈君父。北地分界司屡次请见临松君,皆被临松君漠视不理。如此下去,北方恐要生变!”
“他杀多少”黎嵘语滞,“杀多少妖。”
净霖缓慢地合上卷,纸页在他指尖“哗啦”合上,他看着颐宁,说:“如今你也该称声君上。”
“稍候。”净霖并不抬头,翻过书页,“你要说什?”
黎嵘走近,才发觉净霖并非与他说话。颐宁贤者端坐书海小舟间,对着黎嵘稍稍欠身,随后对净霖说:“你屡次三番先斩后奏,毫无悔改之心,是要参你。”
“大殿门开。”净霖目十行,“悉听尊便。”
颐宁说:“你为何要杀苍帝?”
“杀是无名小卒。”净霖略扫他眼,“苍帝功德载入神说谱,与凤凰并列页,这是父亲亲自提笔授予名号。”
“百零八。”守备说,“皆是称‘苍帝’者。”
黎嵘须臾间便已镇定下去。他说:“原信禀报,父亲那头瞒不得。净霖有父亲斩杀口令,又位列君神,斩杀众妖非过乃功!告诉中渡各地分界司,不必惊慌。”
“还有事须得向君上禀报。”
“说。”
守备膝行上前,急促地说:“临松君深入血海旧址,也在探查前尘案子!数月前君上命等销毁陈庙,临松君已追查到端倪!君上,这可如何是好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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