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君寻想,如果她想来,定有办法。她对目标很执着,对目标生活状况也很执着。她女王般地巡视,这都是她领土。可是她没有来过霍庆军家里,她不是不知道霍庆军家在哪儿,她只是不想来。
“你会唱什歌?”时山延跟小机器人聊到这里。
“不会唱歌,”小机器人说,它迟钝地抬起手臂,按住自己只耳朵,“如果你想听音乐,可以放给你听。”
时山延捧场地说:“让听听。”
小机器人静止,五秒钟后,时山延和晏君寻听到雨声。雨声潮而密,浸泡着耳朵,让晏君寻罩在T恤下皮肤都在报警,他实在不能
“没有爸爸。”小机器人无法理解人类语气变化,它自顾自地说,“老师,欢迎你回家。”
这种机器人最早出现是为教小孩子讲话,它们可以做最简单信息识别,能跟小孩子进行点交流,后来被智能系统取代,在光轨、光桐等发达区域已经被当作古董收藏。它们个头很小,只比普通狗狗聪明点。
小家伙被霍庆军照顾得很好,除旧,四肢都是干净。它无法分辨谁是霍庆军,单纯地把在这个房间里活动人都当作霍庆军。它没有攻击性,也没有警觉性,只会靠自己陈旧数据分析和人聊天。
时山延和机器人对话同时,隔壁男人打游戏音效声也清晰地传过来。晏君寻被两种声音包围,再加上看不清过高小窗,这让他感觉不适。
凶手没来过这里。
霍庆军房间光线很差,唯小窗还被破布似窗帘遮住。二手市场淘来行军床蹲在水垢斑驳墙壁边,像是个营养不良囚犯,身上披着潮得发霉床单。房间里陈设凌乱不堪,塑料桌底下倒地书,基本都是与刑法和数学相关。
“有人专程来祭奠过他,”时山延鞋尖避开门口花瓣,“带还是百合。”
晏君寻被塑料桌后面墙壁吸引住目光,那上面贴满草稿,都是霍庆军做数学题。晏君寻走近几步,没碰这些草稿,稍微偏过头,在密密麻麻数学题里,看到那些或潦草或工整字迹——
是冤枉。
这是霍庆军在草稿上唯注解,不论字迹大小,他都写得很用力。钢笔尖戳破草稿纸,墨迹团团地染黑数学题,他像是疯般地在自证。
晏君寻在这里没发现她痕迹,这里都是霍庆军痕迹。
窗户从没有打开过,应该是原本就封住。桌子上还搁着霍庆军没盖紧钢笔,被压住教材呈现原样。晏君寻腿边倒塌书本堆上没有其他人脚印,只有霍庆军。
她为什不进来?
她找不到理由。
不。
“欢迎——”行军床上忽然传来机械声,只讲两个字,就陷入“滋啦”杂音里,几秒后接着说,“你回来啦。”
时山延在霍庆军枕头边看到只过分陈旧小机器人,它椭圆脑袋上戴着帽子,依偎着被子,重复地说:“你回来啦。”
“百年前淘汰小玩具。”时山延看会儿小机器人,问,“你住在这里吗?”
小机器人护镜似电子眼忐忑地闪着微弱光,遵循系统设计回答:“是,住在这里,这是家。”
“挺凉快,”时山延顿顿,“你爸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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