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天涯说:“读书人,都是牛脾气,软硬不吃。”
“那怕是还不够硬。”潘如贵昨日丧臂,压抑怒气正无处可撒。他由人扶着,到高仲雄跟前,“都是饱读诗书之辈,怎反倒不懂‘僭越’二字?朝中事,朝中论,岂是你们这些乳臭未干小子能够左右!”
高仲雄见这大名鼎鼎
“好啊。”萧驰野也侧眸,说,“也想看看,是欠你多少东西。”
伞外语音被隔绝,两个人因着并肩而站,反倒衬出个头高低来。
“其实你也没法置身事外。”萧驰野眺着雨里学生,“今夜死个,便自有人算在你头上。”
“四万冤魂只多不少。”沈泽川轻描淡写,“他们既然怕死,又何必做人手中刀?这场就算有人要算在头上,便要认。”
两个人又陷入沉默。
萧驰野说:“不明白,弯弯曲曲东西,最不懂。”
沈泽川对他微笑,说:“咱们老相识,与客套什。”
萧驰野不答此话,抬指轻率地掸下沈泽川腰牌,说:“驯象所是个好地方,乐吧?”
“乐。”沈泽川说,“恰好对驯养悍兽颇有心得。”
“心得算不上。”萧驰野说,“那叫同类深谈。”
生皆是国之重器,少个谁也担待不起。”
后边下马人薄衣宽衫,并无佩刀,夹在群锦衣卫中,甚是扎眼。
乔天涯松开握刀手,喊道:“兰舟,你且过来。”
沈泽川转过身,与萧驰野对望眼。
乔天涯悠哉地把萧驰野手臂挪开,说:“总督担心是,只是们锦衣卫行事也并非只懂横冲直撞。那头还有点安排,稍后皇命便到……啊,你们还是旧友吧?兰舟,陪总督在此待会儿,他正怕着呢。”
乔天涯跨坐在棚子底下磕瓜子,看着时辰差不多,抖袍起身,果然见得夜色里来顶轿子。
掀帘,来竟然是潘如贵。
小太监扶着潘如贵,纪雷跟在边上打伞。潘如贵穿着五毒艾虎补子,头戴烟敦帽,由乔天涯引着往学生那里去。
“这般大雨。”乔天涯收敛嬉笑之色,“竟动厂公大驾。”
潘如贵睨着那高仲雄,问乔天涯:“他不退?”
“深谈怎敢。”沈泽川轻咳咳,说,“若是谈崩,再挨上脚,岂不是前功尽弃?”
“用牙咯。”萧驰野从晨阳手里接过伞,抖撑在头顶,顺道挡沈泽川。他说,“你不是口齿锋利,怕什。”
“惜命啊。”沈泽川感慨似轻叹,“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,要报给二公子东西,还多着呢。”
“找错人吧。”萧驰野嗤笑。
“那不能。”沈泽川眸微侧,对萧驰野心平气和地说,“认人。”
沈泽川拢袖瞧着雨中学生。
萧驰野看他几眼,说:“腰牌挂得快啊。”
沈泽川说:“二公子牌子也归得快啊。”
萧驰野眉间冷然,却作笑,说:“这事儿虽看似冲着你,实则却是冲着宫中去。如何,因为昨日收获太小,所以才出牢笼,就要兴风作浪?”
沈泽川微微偏头,用种甚是纯善目光看着他,说:“二公子高看,哪儿这等翻云覆雨本事。既然是冲宫里去,那如今什人盼着皇上和花家反目成仇,二公子不比更明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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