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你来看,这个萧驰野是个什样人?”
沈泽川垂眸看着地图,说:“敏锐,聪明,不喜欢按步骤行动。”
“觉得他是个。”齐太傅搓着头发,似是时间想不出合适词。抓耳挠腮番后,趴在小案上,对沈泽川神秘地说,“觉得他是老天爷给离北契机,是个天纵奇才。”
沈泽川晃晃笔,说:“先生何出此言?”
齐太傅马上钻到案下,拖出自己手写册卷。这些年他自感年老健忘,把许多事情都记在纸上。他“哗哗”地翻几页,又趴回案上,把册卷推给沈泽川。
尘而去,笑意散,就剩喜怒难测冷寂。夕阳横斜,橘红芒映在他脚底下,铺到萧驰野背影逐渐消失阴影里。
夜里漫天星斗,齐太傅打开新绘图,给沈泽川看。
“从前东宫虽然没有调令边陲兵马之权,却从兵部那里熟知各地守备军布设。这便是离北大郡。”
“背靠鸿雁山,西通落霞关,东临边沙十二部。”沈泽川点在东侧鸿雁山脉,“马上要入秋,边沙骑兵草场供给不足,必定还要从临界互市上抢东西。萧既明要动兵,怎这些日子还没有往阒都递请示折子?”
“因为皇上病重。”齐太傅琢磨着,“今年春,萧既明也只传道折子。他在阒都定有眼线,既然到今日都没有递折子,只能说明件事情。”
“这是葛青青从兵部套来详情。永宜元年,就是八年前,萧驰野十四岁,跟随萧既明出战边沙。时天盛夏,萧既明在鸿雁东脉遭遇边沙三部围击,被切断退路,困于鸿江水前。离北王援兵三日不到,萧既明背水战迫在眉睫,可是边沙三部骑兵灵活,你知道,离北多铁骑,可以正面痛击,形如铁板,却不能灵敏应对来回追逐战。拖久,疲惫只会是萧既明兵马。”
齐太傅灌几口酒。
“但是第三日夜,边沙如潮而退。因为他们重兵把守粮草被烧掉,火势由中心蔓延,扰乱后方阵型。萧既明借势决战,夜突围。但到此离北陈述就断,后续详情,皆是让你师父费好些功夫打听出来风声。你猜重兵之下粮草怎会被烧掉?据说是边沙三部临水修挖恭道,萧驰野默不作声地从鸿江水里摸进恭道,在那污臭泥沟里爬半宿。”
齐太傅说到这里摸着下巴。
“这样功劳,离北却压着没报。不仅如此,萧驰野来阒都,便成游手好闲混子——可混子能有这样耐性吗?你试想下,那等情形下,他若不成,死人便是他大哥。他却能足足蛰伏两日,硬是等到边沙兵马松懈,才放火。这两
沈泽川低声说:“皇上命不久矣。”
“那到底谁能坐稳龙庭,才是萧既明如今按兵不动理由。”齐太傅抽出笔,舔墨,在离北圈圈,“楚王登基对萧家只有益处,他们与花家对峙太久,因为中博事,落到受制于人下风,如今逆转机会就在眼前。萧既明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。”
“可先生那日也说。”沈泽川指着阒都,“阒都大门不开,萧驰野便是离北质子。太后有他在手,萧既明如何动作?”
“你既然提到这件事。”齐太傅丢笔,“便要与你说另件事。”
“先生请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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