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建恒翻身,又瞄眼外边,见没人,便说:“……不能吧,国丧呢。再说,她还在潘如贵府上,这会儿要是弄进宫来,那不得挨骂?”
双禄哎呦笑,说:“万岁爷,您是皇帝,这宫里边您说算。咱们内宦办事,他们外臣怎知道?咱们偷偷……”
李建恒顿时精神焕发,糖也不吃,说:“不让海阁老知道?”
“谁都不知道。”双禄膝行,“您是咱们主子,他又不是。奴婢们为皇上办差,皇上不让谁知道,谁就定不知道。”
“好!”李建恒合掌,“好,可找着机会。快去,越快越好,让慕如进来,潘如贵都要死,留在那院子里也是晦气!”
“怎睡得着。”李建恒说,“他们不死……怎睡得着。策安,你替去给海良宜讲讲,免复审,就地处决啊!”
那怎行。
萧驰野是禁军总督,跟三法司没有干系,他哪能插手三法司会审?再者,经过秋猎事,下个要拿就是他萧驰野。以海良宜为首文官也不肯放走萧驰野,这几日萧方旭也听得风声。
没人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赌把,萧驰野在阒都,离北才能事事勤勉。中博六州危机是块心病,萧既明能救阒都次,能救阒都两次,但他能毫无保留地救阒都无数次吗?就算他能,可谁又信呢?
萧驰野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再与文臣起纠纷。
劝劝皇上。”
萧驰野褪下狼戾刀,跨进明理堂。
李建恒才用过药,这会儿正呆在榻上,听着萧驰野来,连忙趿着鞋子叫人进来。
“策安。”李建恒说,“来得正好,会儿甜食房要送丝窝虎眼糖来,你也尝尝,是咱们几年前在官宴上吃过。”
萧驰野叩头,说:“谢皇上赏赐。”
萧驰野出宫时又下雨,他无端烦躁。秋猎前劲头像是夜消散,他此刻连刀都不想拔。
晨阳和朝晖来接他,萧驰野上马车。车走半,萧驰野忽然掀帘,说:“给爹和大哥说声,今晚不回去。”
说罢不等两人反应,就跳下马车,什也没带,朝东龙大街去。
“
李建恒也心知行不通,所以愈发失魂落魄。丝窝虎眼糖送上来时,他草草尝几口,也没尝出滋味。
萧驰野走,他便横躺在榻上,觉得这皇帝做得没意思。
直跟着他伺候双禄见状跪在榻边,小声说:“万岁爷……要不奴婢陪您出去转转?”
李建恒说:“不转,乏得很。”
双禄眼珠子动,继续说:“……那请慕如姑娘给您弹琵琶?”
李建恒披着衣,静会儿,说:“策安,坐吧。”
萧驰野坐,左右伺候人都退出去。李建恒忽然起身,焦躁地在原地打转,说:“策安,怎还不斩花思谦?大理寺谈什复审,这还有什好审?啊!”
萧驰野说:“大理寺要三查案子,这是规矩,为防止冤假错案。花思谦证据确凿,年前是定能斩。”
“夜长梦多。”李建恒紧张地说,“太后就不像是慌样子……你知道吗,她日日都差人给送点心,她想做什?也想药死吗?”
“花家如今是千夫所指,太后总也要做出慈爱样子来。”萧驰野看他神色慌张,眼下乌青,便说,“皇上夜里睡得不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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