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泽川看向齐太傅,没再继续说。
齐太傅反而说:“兰舟,你还没有明白。”
沈泽川微怔。
齐太傅站起身,踱两步,望着院中雪,忽然长叹声:“你杀纪雷。”
沈泽川停下擦拭。
***
沈泽川没有去枫山校场,而是冒雪回昭罪寺。
纪纲有些日子没见着他,放人进来之后就赶着去买烧鸡。齐太傅也好些日子没见着他,这会儿握着笔眯眼写着字,见他走进来,赶忙丢笔招呼道:“兰舟!”
沈泽川掀袍端坐在齐太傅对面。
齐太傅说:“锦衣卫调令要下来吧,想往哪里去?”
丁桃小鸡啄米般地用力点头。
萧驰野顿会儿,说:“你怎还在这儿?”
丁桃困惑地挠把后脑勺,看完晨阳,又看骨津,最后看回萧驰野,说:“公子,今日当差呢。”
萧驰野说:“让你盯人呢?”
丁桃说:“走、走啊……”
跟二公子打架缘故,听着动静不小。”
晨阳有些许尴尬,往上看看,说:“骨津,你没教他通点人事吗?算算这小子也十六,在离北都该娶妻。”
骨津没回话。
晨阳说:“听着没有?”
“戴着棉花呢!”丁桃塞回小本,翻回去,摘骨津只耳朵棉花,喊道,“津哥!晨阳叫你呢!”
齐太傅难得深沉,他说:“兰舟,们受困于此,凭恨而存,却不能叫恨所杀。五年前你做不出这样狠绝事,五年后你已经独当面,做得干脆利落。授你诗书,却不要你被恨操控。杀生难成仁,坠得太深,会回不头。心魔不除,你便永远困在梦魇之下。纪雷该死,刀结也是死。
沈泽川说:“銮舆司,凑在御前。”
齐太傅颔首,看见他唇上伤,转而问道:“外边近来可发生什事儿?”
沈泽川静片刻,说:“皇上如今有海良宜保驾护航,只怕朽木也能充栋梁。当日救萧二,是皇上登基已成定势,杀他反而会乱棋盘。”
“棋盘乱不算什,怕是方寸乱。”齐太傅看着他,“待在萧二身边日子里,可有什新看法?”
沈泽川擦着指尖沾到墨,用半晌思考,才说:“他生在萧既明后面,太可惜。这生压得住他便罢,若是压不住他。”
萧驰野没作声,待晨阳牵过马,他翻身上去,临出门时指指丁桃:“把他给扔。”
丁桃还没爬上马,闻言没来得及反应,已经被晨阳和丁桃架起来。他大惊失色,攥着自己小本,说:“别啊,公子,公子!近来没犯事啊——”
人已经被扔出去。
晨阳扔完人上前,说:“主子,今日师父该到。”
萧驰野二话没说,打马就往城外去。
骨津个激灵,险些从上边滑下来。他推开丁桃脸,皱着眉露出头,说:“什?”
晨阳指指丁桃,说:“把他打发,卖掉添你这个月酒钱。”
骨津勒丁桃脖颈,说:“称两也卖不几个子。”
里边传来动静,三个人齐噤声。半晌后,萧驰野出来,他套着衣,眼睛扫圈,看向丁桃。
“过段日子大哥要入都,”萧驰野说话时唇间微痛,他用舌尖抵抵,又迅速地放弃,“无关紧要事情就不要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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