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愈也才赶到,沈泽川见他,便立刻对海良宜说:“阁老,官沟今日必须疏通,这雨不停,水就排不出去。”
“后边还挨着开灵河!”岑愈说,“适才去看,沿岸楼全塌,下边根基早泡烂!那堤坝上石砖多久没修葺?晚些水上来,半个阒都都得淹!工部这些年到底干什吃!潘祥杰,你昏聩!这事儿给你说多少回,啊?!”
潘祥杰“扑通”
***
海良宜跟萧驰野站在坍塌楼跟前,藕花楼塌,连带着半条街拥挤着阁子楼台也全塌。那沟里泔水早溢出来,整个东龙大街在大雨间臭不可闻,所有人都得蹚水而行。
工部尚书潘祥杰是八大家之潘氏当家,虽然跟咸德年间潘如贵个姓,但潘如贵还真够不着他家门槛。他是海良宜同年,在这个位置上没敢出过大错,知道自己登不内阁,所以直小心谨慎,想过些日子安稳告老,他儿子已经在户部做侍郎。哪知他才睡觉,醒来天就塌!
潘祥杰此刻站都站不稳,急得手抖,直说:“快、快挖,皇上还在里边呢!”
海良宜被雨水浇得面无表情,他怎也没想到,李建恒能为玩儿,昏聩到这个地步!他数次擦着雨水,又像是擦着泪水,对萧驰野说:“挖……先把皇上救出来!”
回消息,藕花楼塌!”
沈泽川驻步,等着澹台虎后续。
澹台虎抹把面上雨水,说:“塌砸着奚家二少倒也罢,谁知里边还有皇上在!”
萧驰野目光凛冽,俯仰之间,雨雪下得更大。
***
萧驰野脱大氅,蹚水下去看情况。八大营如今代职是韩丞弟弟韩靳,挽裤腿撩袍子跟着下来。
“总督,”韩靳在雨里喊,“下边被掏空,不敢挖啊!”
下边不仅被掏空,还搁全是缸,他们谁也没敢说,楼坍塌时候压破缸,李建恒要是被压在这下边,那就真救不回来!大周历史上头个出来偷腥给砸死皇帝,这话哪个史官敢写?没见过这憋屈。
“皇上昨夜歇在上边,”沈泽川卸刀下水,说,“地方不深。”
“怕再塌,”萧驰野抬身,“叫工部人来!”
沈泽川大步流星,从办差房出来,葛青青已经等候在阶下。沈泽川边挂腰牌,边说:“详细说与听。”
锦衣卫跟着他快步出院,葛青青扶着刀低声说:“皇上是偷偷溜出去,今早楼塌时谁都不知道,那些姐儿被挖出来时候,八大营人还在着急找奚鸿轩。谁知宫里头该上朝,太监掀帘看,皇上早跑!人找不着,起初都去采薇宫,问慕嫔怎回事,可是慕嫔也不知道,这下就乱作团。跟着请出太后和花三小姐,严刑审问伺候宫娥,这才知道皇上昨夜扮成太监,非要跟着奚鸿轩到藕花楼玩儿。”
沈泽川面色不豫,说:“大内巡防层层把关,他若没人相助,连明理堂门都跨不出去。”
“奇就奇在这里,”葛青青更加小声,“盘查时候,听守卫说,昨夜根本没人进出。”
沈泽川面上神色不变,冷眼看着八大营列队晃过去。他路走得急,都是冒雨,谁也不敢在这会儿打伞,大臣们个个面上都阴云密布,神色凝重得像死爹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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