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这个理,”萧驰野说,“能布这样局人,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,得有个理由。先帝猝然驾崩,花家跟着失势,后续影响不仅是摘掉几顶乌纱帽那简单,还波及到大周各个地方局势安排。这半年里,海良宜与世家形成对峙,勉强稳住局面。若是当今圣上此刻遭遇不测,对谁都没有好处。”
“得等到皇上醒才能知道更多东西,”沈泽川说,“此次工部出这样大纰漏,潘祥杰难辞其咎,定会被弹劾留勘。你见过户部吏胥梁漼山吗?”
“见着,”萧驰野想想,“他倒是个勤快人。”
“让他把这几日药材进出都详细记录,待出去后,户部和都察院会来查账,你把这册子交上去就行。”
“做得好,”萧驰野不吝夸奖,“病发时根本来不及等宫内条子,先让人拿药铺药。禁军自己有笔帖在记录,但那到底不如户部人做证更有说服力,有这册
沈泽川暖起来,说:“萧二……”
萧驰野说:“嗯?”
沈泽川睁开眼,看着他,说:“你睡着还叫着沈兰舟。”
萧驰野笑,压着声音说:“日有所思咯。”
两个人挨得近,萧驰野被他看得心热身也热,才睡足劲儿往上蹿,既想逗沈泽川,又想让沈泽川睡。
人。
“太瘦,”萧驰野摸着他,“抱怀里硌得慌,等秋天到,离北野味也来,那会儿好好养养,到冬天就能胖。”
萧驰野呼吸微沉,他犯困,偏头用鼻尖抵着沈泽川鬓发,强撑着笑道:“……陪你二公子睡会儿。”
萧驰野精疲力尽,他这几日没怎合过眼,昼夜都要清醒,像是徘徊在阵地孤狼,再强体力也有耗尽时候。沈泽川在他身上,他觉得这个重量正好,压得他又热又满足。
萧驰野本想睡会儿,晚上把这几日药材花销算清楚,谁知这觉睡到翌日寅时三刻。他醒时人还恍惚,侧身,就埋进沈泽川怀里。
外边咕咕叫着不知道是什鸟,在寂静夜里扑腾出涟漪。
萧驰野说:“你前面问起香芸,是想到什事儿?”
沈泽川说:“慕如是从哪里来,是原先皇上买来女孩儿吗?”
“她是下边庄子送给皇上生辰贺礼,”萧驰野圈住沈泽川,“最初养在庄子里,光是调教就费番功夫。看她籍贯是晋城人,你觉得是她?”
“皇上因为行刺案彻底厌弃内宦,双禄之后便没有亲近太监,平时侍奉在侧宫女都是精挑细选人,能撺掇他、帮助他出宫人只有慕如。”沈泽川说着又陷入沉思,“如果是她,总要有个理由……她如今没有皇嗣,皇上活着她才能活,她应该比旁人更加在意皇上安危。”
萧驰野愣片刻,倏忽清醒。他撑身看,原来是他昨夜睡离枕头,后半夜压都是沈泽川手臂。沈泽川侧身枕着枕头,另只手拉着氅衣,盖在他身上,这是个类似保护拥抱姿势。
天没亮,屋里暗。
萧驰野倒回枕头上,把沈泽川面朝着自己抱回来。氅衣堪堪盖在两个人身上,他沙哑地问:“压麻吗?”
沈泽川半梦半醒,“嗯”声。
萧驰野给他搓搓僵硬手臂,说:“叫不就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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