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为难?”萧驰野说,“爱重他还来不及,这不是为表决心吗?”
“指挥使这是踩咕呢,”萧驰野似是带点醉意,没看沈泽川,只笑,“在座哪位不是德高望重前辈?日后还得仰望各位多多提点。”
沈泽川已经落座,他跟萧驰野隔点距离,在桌对面,伸腿就能够着。两个人都不看对方,也没相互打招呼。孔湫左右看,笑道:“早听闻你们两个有过节,见面怎连话也不说?这次差事是道办,看很好,何必还记着那点过往恩怨呢?”
“看两位都年少有为,办事时候也不相互推辞,不如就趁着今日这个机会,笑泯恩仇。”岑愈说着抬手,“锦衣卫跟禁军也要相互照应,往后继续起办事机会多着呢。侯爷,怎样,成不成?”
萧驰野懒散地看沈泽川眼,那目光说不清,只道:“哪有不成?镇抚大人给个笑脸,还有什不能成?这次也要好好谢谢大人。”
“见侯爷呢,哪次不是笑脸相迎?”沈泽川摸着酒杯,“过去事情早忘,这不是直没机会。”
春时植种桑麻,二月很关键。各地紧着时间上报,催促户部拨款。阒都堆杂事堆积如山,各部都忙得焦头烂额。李建恒大行封赏,萧驰野进定都侯,沈泽川越级提拔为从三品指挥同知,兼管北镇抚事务,开始掌管诏狱。
这事起初内阁不同意,但是岑愈上奏力荐,海良宜也因为疫病事情对沈泽川颇为改观,故而就这定下来。
萧驰野揣着耳坠匣子,直没找着机会跟沈泽川碰上面。沈泽川奔走诏狱,年前累积案子都要挨个过目,他忙得废寝忘食,那头还要乔天涯蹲守着奚鸿轩,好想办法把齐惠连和纪纲找回来。
乳燕闹梁,垂柳冒芽,阒都朱墙碧瓦渐露出来,连着几日晴空万里,等到春雨绵绵那日,岑愈设宴,请此次事件里朋友。海良宜轻易不赴私宴,又逢病体未愈,这次也没有来。
沈泽川到时已经晚,他由人径直引去正堂,掀帘,见里边尽是些眼熟*员。
韩丞是跟萧驰野喝最多人,见状又重新捏起筷子,边拣着菜边说:“那就喝杯吧,侯爷,赏个脸!”
余小再直没坐,立即给他们两个满上酒。萧驰野端杯,也没起身,说:“那就碰个。”
按品阶,萧驰野也确实不应该起身。沈泽川站起来,抬杯时露出腕骨。
萧驰野忽然说:“既然是平宿怨酒,自然不能这寻常地就喝。镇抚,走个交杯酒吧?”
韩丞立即笑,指指萧驰野,又摇头叹道:“侯爷,这也忒不地道,为难兰舟干什?”
韩丞孔湫岑愈是桌,萧驰野已经酒过三巡,搭着手臂正听坐在下边余小再给满堂重臣讲笑话。
沈泽川进来,余小再赶忙行礼相迎:“大人来得晚,赶紧上边坐。”
沈泽川褪斗篷,笑说:“狱里事多,诸位大人多担待,下边坐吧。”
岑愈起身招手,说:“私宴不兴外边那套,你上来,咱们都是忘年交,何必还拘着礼?老韩,你叫他!”
韩丞说:“是这个理,兰舟,上来吧,就坐这里。们几个老不中用,今日也沾光,跟侯爷挨块。侯爷,你这也算纡尊降贵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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