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愈路送到门口,又嘱咐人撑伞提灯。他确实对沈泽川有爱才之心,只可惜沈泽川在锦衣卫当差。
岑愈最后说:“诏狱案子都是大案,三法司也插不手。这位置算是步登天,你千万要谨言慎行。常言伴君如伴虎,能在御前处事人,都生着七窍玲珑心。倒也不必太在意资历这回事,你已经算是少年得志。时候还长,要切记,除差事,别事都不必急。定都侯也并非斗筲之辈,你们日后办差少不起,今夜酒过仇散,即便与他成不知音,做个能照应朋友,也好过见面眼红。兰舟,
“说得对,说得好!”韩丞也笑,“春前堆事,压得人喘不过气,酒尽欢颜有几回?让他乐个痛快吧。”
“这时候也差不多,闹得太晚阁老该不高兴。”萧驰野起身,叫晨阳,“用马车,送孔大人回府。”
侍奉人拥而上,晨阳扶着孔湫出门。岑愈拭着热汗,对他们剩余人说:“你们是不知道,泊然从前也是个落拓不羁人,但阁老讲究克己复礼,硬是把他给收拾规矩。这酒啊,还是不宜饮过。这着,几位稍等,叫厨子煮些醒酒汤汤水水,用过再走!”
“就惦记着你府里疙瘩汤!”韩丞也不客气,“给加足醋,喝完再走。”
沈泽川行礼,说:“明早诏狱还有急案,便不留。诸位大人用好,回头看着得空,再请大人们回。”
余小再兜起袍摆,正欲蹲身,萧驰野就把酒杯放倒。韩丞挨得近,袍子遭殃,余小再顾不上牌,赶紧去接帕子,给韩丞擦拭。岑愈还在眯眼瞅着牌,被酒水溅,也连忙避身,惹得孔湫放声大笑。
韩丞扯着袍子,对萧驰野说:“侯爷,真喝高,手都不稳!”
萧驰野抬手致歉,说:“对不住,明日叫人赔你身。”
“那倒不必,身袍子值几个钱。”韩丞哪能真让萧驰野赔,他连脸子都不敢甩,笑说,“这杯就算侯爷敬!”
沈泽川已经收回脚,俯身从地上拾起牌,搁在桌上时,听着萧驰野在笑,脚踝上还有萧驰野捏过余温,在那笑声里愈发地热。
韩丞知道他近来确实忙,说:“你先前任职南镇抚,军匠抓得紧,这次调任北镇抚,也不必急,两头分不开。下边记着你好,自然不会过多刁难你。”
沈泽川应声,岑愈执意要送他,沈泽川也不好推辞,便起出门。外边*雨雾浓,清新扑面,驱散浑身酒热,爽快许多。
岑愈引着沈泽川下阶,说:“今夜你拨冗出席,推好些公务吧?”
“那倒没有,急需处理今日以前已经封卷定案。”沈泽川笑答。
岑愈颔首,说:“那便好,不能耽误差事。”
孔湫喝醉,与他素日在朝堂之上模样截然相反,用筷击着瓷杯,在这乱糟糟氛围里独自唱着听不清词曲。
岑愈见闹哄哄不成样子,扯孔湫衣袖,说:“泊然!别唱,归家睡觉去!后日你还要坐审奚鸿轩呢!”
孔湫捧起杯,敲得越发欢快,说:“审他,记着!”
岑愈拉不住,说:“今日幸亏是请你吃酒,否则就你这副放浪形骸样子,保准儿叫人参。”
“参吧,”孔湫说,“参嘛!言官就要敢讲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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