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修易接酒,不敢不喝,灌下几杯已失分寸,觉得天旋地转。如今萧驰野问他,他便握着杯子冷哼,说:“他有本事嘛,侯爷不知,他打小就惯会钻营,城府很深!他出生那年正逢大雪,修字辈轮到他,本该叫‘贵’,结果有个道士算他命里将遇着个极贵贵人,再叫这个名反倒相克。他生母是个极有法子女人,对们老爷子百般奉承,硬是给他求到个‘卓’字。修德卓能,字唤延清,他命好啊……”
薛修易说到此处眼里黯淡。
萧驰野便宽慰道:“大少何必与他相争?你乃薛家嫡长子,比他尊贵十分。”
他这话正堵在薛修易心口,果见薛修易搁杯长叹。
“侯爷……”薛修易已经醉,胆子也大些,“您是离北王嫡次子,家中没有庶系威胁,许多事情不知详细。们这样,最怕家里有个能干庶弟。他出身是贱,可硬是踩头,在家里,在外边,哪个不对他交口称赞?这算什事,这叫如何自处?您瞧瞧这八大家,还有哪家是庶子当家?只有们薛氏出个薛修卓!”
开灵河上人声鼎沸,薛修易盘腿坐在榻上搓着花生米吃酒。萧驰野进来时,他赶忙掸袍,下来要给萧驰野行礼。
萧驰野直接坐在薛修易对面,晨阳来倒酒,薛修易手指并在双腿侧,不自觉地蹭着袍子,擦着手,嘴上说:“可以,可以……侯爷,这酒喝多伤身!”
萧驰野持杯,对他笑说:“大少讲究,平日在府里也很知养生之道吧?”
“略知二。”薛修易不敢擅自落座,他本就矮小,又对着萧驰野佝偻着身,故而显得更加卑微。
萧驰野亲切地说:“坐,还得向大少好好请教请教。”
他这般厌恶薛修卓,为是私欲。可是薛家能够起死回生,再度稳坐八大家席位,靠正是薛修卓。薛氏如今光是正房子嗣就有百十来个人,这些人都要沾个“嫡”字,下边还有偏房庶系更是数不胜数。这些爷们姐子婚丧嫁娶、月俸赏银、分宅支出、田庄花销统统都是在掏薛家老本。
原先薛老太爷是打算扶稳薛修易,让这嫡长子持家管事,可他不是沉溺修仙问道,就是花钱去捧些徒有虚名混子、骗子臭脚。正如太后当初所言,薛家混到这代,家中子弟不郎不秀,除庶出薛修卓,已经没有再能入眼人。
如今薛修卓外任大理寺寺丞,内兼薛家当家,在这几年时间里拽紧薛氏下滑势头,堪堪立在世家名席。家里边混吃等死兄弟多是,往上还有些伯叔娘舅,也整日挖空心思从本家骗钱。他们边靠着薛修卓吃饭,边冲他吐口水,背地里蝇营
薛修易屁股挨着榻沿,说:“请教不敢当。”
萧驰野看他这副模样,与那薛修卓分明是云泥之别。料想薛修卓屈于这样大哥之下,心有不甘也是情理之中。
“近来没见延清大人,”萧驰野饮酒,“听闻他与孔尚书同忙于查案,委实辛苦。”
“他也是得阁老提拔,才能风光。”薛修易不喜薛修卓由来已久,他对这个庶出兄弟百般刁难,可惜薛修卓直如同棉花似,让他每次使力都得无功而返。
“他是大少庶弟,按规矩,前头入仕人应该是大少,家里怎反过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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