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少顷后,沈泽川接着说:“不论走旱路还是水路,都得受厥西盘查。四百万太大,想要处处都遮掩严密,就是你想得好,下边人未必就能做得好。钱进来,花不出去也没有
沈泽川出窄道,后边奚丹跟着出来,没敢越过沈泽川,就立在后边垂首听命。
沈泽川倒很温和,回身看他片刻,说:“你今夜话说得都好。”
奚丹连忙躬身,说:“能为大人排忧解难,便是小人最大抱负。”
“但是奚鸿轩生性多疑,光凭几句话套不出真金白银。”沈泽川淡淡地说,“他在各地生意,你都清楚吗?”
奚丹说:“清楚、清楚!家里大小账都得按月递交给阒都宅子,下边六十八个掌柜都是家生子,这些人双亲妻儿都叫他拿在手里,养出来就是专门为管账。铺子里有什大小动静,概不能隐瞒,他都心里有数,所以这些年,这大生意也没出过点问题。”
拭手帕子,“再者他就算归都,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。这样宴席,他必然不会来,这人不好请。”
“若非姚公子没有入仕,只怕今日也轮不到薛修卓。”
萧驰野眉间没有舒展,他说:“宦海沉浮不是做学问,姚温玉未必就能比薛修卓做得更好。这两人有点意思,处处相反。”
“说到底都是海阁老学生,薛修卓是红尘客,姚公子就是世外仙。”晨阳思忖着,“但瞧着海阁老,还是更爱惜姚公子。”
“不错,海良宜对姚温玉倾囊相授,不惜打破原有执念,越过世家成见收他为学生,已经足见爱惜。这些年薛修卓也政绩不差,海良宜却仍旧没有给他那份真正师徒体面。况且这些年,海良宜没有半点强迫姚温玉入仕意思,元琢元琢,海良宜当年给姚温玉取这个字,就是慈父之心。师徒做到这个份上,已经是旁人比不亲近。”萧驰野说,“姚温玉是正经世家贵公子,按照他们那套,他比潘、费、薛家所谓嫡系更正。姚家清贵,过去连花家女儿都难嫁进去,到他这里,金山银山还不如碗野蔬更让他稀罕。”
沈泽川才说:“奚鸿轩要拿这四百万,得给你交代取钱银库,还得给你开门钥匙。只问你,这钱怎走?”
奚丹心里默算,过片刻,说:“走旱路实际上风险大,押运银车需要货物遮掩,这是四百万,若没有个长久生意打掩,那厥西布政使江|青山眼就能看出来。再者,大人,走旱路得先经过厥西十三城,还要经过荻城,这些都是难关。最为重要是,奚鸿轩没有讲错,这笔钱在阒都根本无处可藏。”
这是白银,不是票子,就是专门空出个院子藏,也未必放得下四百万。这钱拿到手,怎花出去也是大问题。
沈泽川看会儿夜,说:“这笔钱不进阒都。”
奚丹没敢吭声。
晨阳也没有见过姚温玉几回,买宅子时,只有过匆匆面,记得是个挂着招文袋书生,不爱骑马坐轿,养头驴子。
“丁桃回来?”萧驰野忽然问道。
晨阳说:“……还没走呢。”
“叫他玩吧,”萧驰野跨进自个儿屋子,脱身上锦袍,换套寻常衣,“这宴席吃到这会儿,该陪都陪过,到天亮之前还有空闲,去去就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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