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奚二少死,皇上还惦记着他没写完曲儿,难过几日。”福满侧身,看着萧驰野,“但是侯爷,在内阁给诸位大人看茶,听着魏尚书意思,是还想要追查奚家账。奚家在港口搞大动静,这回没当家人,这大生意就好比是块肥肉,都惦记着呢!”
“他家人不是还没死绝?”萧驰野和沈泽川商议过奚家后续安排,那钥匙落在沈泽川手里,在萧驰野眼里就是沈泽川嫁妆。他这会儿耐着性,说:“奚鸿轩大嫂,还有奚鸿轩诸位堂兄弟,都是打理生意好手,也没犯事,好端端地追查人家账簿,魏尚书有落井下石之嫌。”
“皇上就是没答应,但元辅似乎……”福满把手臂挪到桌上,对萧驰野说,“似乎也有追账意思。”
海良宜自然也有他自己思量,奚家藏银子太多,与其让其余几家瓜分掉,不如收入国库,由朝廷掌管。但是这就意味着,海良宜要跟世家正面相搏。
“关键还是皇上,”萧驰野稍稍想,对福满说,“皇上是明君,最讲究仁义,上个月才大赦天下,这个月便无缘无故抄奚氏家,那岂不是与大赦时初衷相悖?皇上自个儿心里也在犹豫。老福,这事风泉定会附和魏尚书,你
花香漪与戚时雨婚期定在芒种前夕,时入四月,礼部已经将拟好流程递交给太后。宫中内务繁杂,遇着这样大事,关键衙门不能缺人。
福满原以为自个儿上过内书堂,在内阁和明理堂之间主事,有资历,又有萧驰野作保,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不二人选,故而这几日办差时更加谨言慎行。
岂料旨意下来,掌印太监却不是他,而是风泉。风泉年纪轻,资历浅,没有在内书堂就过学,还是个过年纪才入宫小太监,与先前潘如贵、纪雷两人都撕扯不干净,让他做这堪比“内相”位置,福满竟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叹。
“外朝官儿,升迁提拔要看家世、分籍贯、拜师门,咱们内朝太监,升迁提拔时本以为会免家世门楣这道坎,谁知他娘,”福满搁茶盏,长叹声,“还是越不过这道坎!”
“他有什家世?”萧驰野听着福满抱怨,在吃茶闲工夫里说,“全是沾他姐姐光。”
“侯爷,你说怎就没个姊妹呢!”福满拍膝说道。
萧驰野哼笑,说:“没掌印,还有秉笔。秉笔太监兼管东厂,老福,由他做这个出头鸟,也免你去受言官吐沫星子。”
“皇上如今待,可不比先帝待潘如贵那会儿,东厂也没锦衣卫势盛。”福满踌躇着,说,“侯爷,看着慕妃娘娘眼下盛宠,往后再诞下皇嗣,这风泉岂不就是坐稳位置?他若是个安分守己,倒也罢,就怕是个心怀鬼胎,坏朝纲,乱社稷,那岂不就是第二个潘如贵?”
福满在宫里对风泉要笑脸相迎,实则妒忌生厌。风泉有慕如做靠山,福满受着他排挤,想要与他在司礼监里分庭抗礼,就得好生笼络外朝*员。
“他年纪轻,许多事还是要倚仗你,你又常在内阁走动,在元辅跟前也有头有脸,真比起来,他只不过是个鸠占鹊巢小子,不足挂齿。”萧驰野如此宽慰道,又说,“咱们内外照应,不怕他。宫里近来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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