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搞?这样大事情,竟然没人同侯爷讲!”李建恒摔折子,“魏怀古,你自己说!”
魏怀古埋首,没看萧驰野,说:“上个月运往离北军粮出事,据厥西布政司参议杨诚在驿报中陈述,这批军粮掺杂霉烂之物,到达离北分发下去,前夜病倒数千人。”
谁敢直视萧驰野?
萧家在边陲打仗,五年前又有救驾巨功。边沙悍蛇部最不好打,东北全由萧
世孙萧洵才六岁,如果萧既明没有,那留在阒都萧驰野就是离北铁骑唯继承人。然而阒都不会放他走,除非世子妃陆亦栀带着世孙萧洵入都,代替他成为权力角逐中质子。
萧驰野肆意妄为只是狐假虎威,他到这刻,再次落入身不由己沟壑。想要回家念头在心中疯狂咆哮,可他只能这样望着沈泽川,除沈泽川,谁也不会明白。
“侯爷?”福满小声催促。
萧驰野移步入内。
***
,bao雨噼啪地迸溅在水洼上,萧驰野马已经奔到宫门口。红绢伞从小轿中陆续出来,都是三品以上重臣。
兵部尚书陈珍特地晚半步,在丹樨下边等着萧驰野,看见萧驰野冒雨前来,只说:“策安,你且听几句话。这天下没有不败之军,败乃再胜之师。既明与边沙悍蛇部数年周旋,他也是个人。”
陈珍与萧方旭有些交情,把话讲得没头没尾,萧驰野却明白他意思。
萧驰野面无表情,对他颔首,同上阶,到明理堂外等宣。雨湿透他肩头,他这样立在那里,连微弱灯光也避掉。
后头伞忽然晃,挡萧驰野。沈泽川撑着伞跟他并立,两个人红袍沾雨,挨在起,犹如雨夜凶神。
“东北粮马道押运军粮前,由户部指派*员前去检查。军粮有问题,为什户部没报?”岑愈最先发难,他连折子都没来得及写,直接上前质问魏怀古,“飞驰驿报到阒都,足足耽搁两个时辰!现在再发回调令,冒雨奔驰,路也不好走,等到达离北已经是四天以后!魏怀古,你这是要害死人啊!”
魏怀古言不发,他今夜犹如泥塑木雕,呆跪在地,竟然不曾争辩句。
萧驰野进来,堂中便安静下去。老臣们或垂首或扶额,外边雨声嘈疾,屋内闷热更甚。
“策安,”李建恒见着他,欲言又止,最终只说,“你坐吧。”
萧驰野没坐,他行礼,说:“臣才下马,不知详情。离北出什事?”
约莫片刻,福满挑帘,对外边众朝臣行礼喊宣。海良宜最先,内阁诸臣随后,然后才是萧驰野,连沈泽川也不能随入。
萧驰野没动,他定半晌,看向沈泽川。这目光里蕴含太多东西,他在这刹那间,从骁勇恶犬变成离群孤狼。
沈泽川想抚摸萧驰野面颊,可是他在这刻做不到。他们伫立在这深宫墙影下,都戴着看不见镣铐。
萧既明重伤,离北境内再无悍将,这预示着今夜以后,阒都必须指派新将领前去接替萧既明位置,但这个人定不会是萧驰野。
年前戚竹音话语成谶,她告诫过萧既明,离北铁骑需要新将,过于集中军权使得离北铁骑只能姓萧,旦萧氏这面旗子倒下,离北铁骑就会元气大伤,难撑荣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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