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茶就不吃,”沈泽川缓慢地转过身,“高门茶水讨不起。这说来,今夜又要无功而返?”
薛修卓说:“那得看同知是为何而来,如果是为查案,那确实要遗憾,与魏怀古私交平平,没有关系。”
沈泽川沉默,他盯着薛修卓,那种被人愚弄感觉又隐约浮现出来。半晌后,乔天涯回到空地,远远地对沈泽川摇摇头,沈泽川便知道自己又扑空,师父与先生不在这里。
“狡兔三窟啊。”沈泽川轻轻地说道。
“是釜底游鱼,喘息须臾罢。”薛修卓态度恭谨地说道。
锦衣卫涌进薛府,迅速穿廊入内。各院人都被惊醒,女眷们惶恐地挤作团,被赶出屋舍,聚集在府中空地。锦衣卫威名在外,沈泽川在他们眼中就是吃人狼虎。
薛修易匆忙地披衣出来,看到薛修卓也站在檐下,不禁扑过去,拽着薛修卓,恨道:“你做什?竟惹来锦衣卫!若是连累们,就逐你出去,夺你姓!”
薛修卓转头看着这个面目狰狞大哥,由着他强拽,眼神既怜悯又冷漠,道:“功名利禄全家享,祸事临头人担,大哥别怕,还轮不到你当这个家。”
他说罢,推开薛修易,沿着阶向沈泽川走去。
这是沈泽川与薛修卓第二次正面相遇,薛修卓没有入寝,正在书房处理案务,当下走出来,身上披着件青绦宽袖袍。这个人身上有种从容不迫气度,他儒雅绝非朝夕可以装出来东西,他有真本事,这点沈泽川从未否认。
“你与只有这次机会,”沈泽川开始挪步,走近薛修卓,“人在哪里?”
今夜无月,雨后湿寒无孔不入。院内男男女女都在掩面啼哭,薛修易不知详细,唯恐薛修卓激怒沈泽川,连忙上前,对沈泽川鞠躬作揖,惶惶不安地说:“大人要找什人?军粮案逃犯们是没有!院人皆在这里,大人尽管盘查,们定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!”
薛修卓不语,沈泽川见他不肯说出师父下落,便道:“找朝廷要犯。听说薛寺丞府中养着批妓子,是不是?”
薛修卓目光动,薛修易立刻抢着说:“有!有!但狎妓玩亵这些事情,都是都察院在弹劾,他藏得仔细,没叫言官察觉。大
“沈同知深夜光临寒舍,有何贵干?”薛修卓站定,他与沈泽川差不多高,对沈泽川道,“该敬备菲酌,早早恭迎。”
“适才接到圣旨,皇上命总理军粮案。这样大事,锦衣卫不敢马虎,便立刻捉拿魏怀古。”沈泽川端详着正堂对联,并不看薛修卓,漫不经心地说,“魏怀古素来与薛寺丞交好,为避嫌,贵府今夜就得搜。”
“大理寺协理锦衣卫办案,详情是知道。但是是个朝廷命官,锦衣卫要搜宅子,需要刑部下达文书。”薛修卓环顾院内,看四下慌乱,说,“不过案子紧急,同知有先斩后奏特权。薛叔,把内院钥匙也给锦衣卫,他们想搜哪里,你就带路。”
沈泽川偏头,说:“你是真能耐,对皇上即兴下达圣旨也有防备。”
薛修卓微笑:“遇见同知这样人物,谨慎行事也是该。外边更深夜凉,同知如不嫌弃,与入内喝杯茶?这宅子不小,搜完就该上早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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