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尾知道戚竹音爱惜将领,素来赏罚分明,绝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拿人糟践。可是他这次前往边郡探查,正是因为看着不对,才会起疑心。当下也不敢隐瞒,如实说:“大帅,没证据话也不敢说。这次去边郡是为探查前几日军情,可是陆将军不仅没有回营,甚至调走烽火台上守卫军。”
戚竹音脚下顿,她看向戚尾,说:“他把守卫军也调走?”
戚尾颔首,正欲详谈,却听那边阵喧哗。两个人侧身,见营地外新涌进好些人,簇拥着顶滚边小轿,被守卫给拦住。
迎喜听着守卫油盐不进,不禁亲自掀帘子,尖声说:“不晓得是谁吗?轿子有什可拦!是阒都皇上派来监军哪!你快去通报,告诉戚帅,有要事相告!”
戚竹音遥遥地望着,对戚尾说:“你去招呼招呼,就说忙呢,没空见他。这阒都来太监都个样儿,好吃好喝地供着他,让他闭紧嘴别添乱就行。现在要去边郡,陆广白不是会做逃将人。回来以前,给阒都人就说不在,那边水浑,你也看紧老爹,他要是跟阒都传信,你就截下来,告诉他老实点。”
雨停在黎明时分,天地在明暗交错间显得苍茫浑浊。戚竹音踩着泥水,从校场上退下来,系着臂缚,看着自己副将策马入营她副将名叫戚尾,是个身强力壮汉子,为人却十分谨慎,上阵扛斧,下阵捏针都做得,在军中很有威望。
戚尾半途下马,对路旁行礼士兵们匆忙地点头示意,径直走到戚竹音身边,说:“大帅,消息到!”
“阒都还是边郡?”戚竹音问道。
“两边都到,”戚尾个头不高,他看看周围,说,“阒都遽然遇雨,被洗个彻底。萧家二公子仓皇脱逃,带着两万禁军已经跑到中博边境,看样子是要去茨州。”
戚竹音竟然点都不惊慌,她勒紧臂缚,咬着绳子时含糊地露个笑,说:“小子跑得挺快啊。”
戚尾还想说什,戚竹音已经翻身上马。
她临走前又回首,对戚尾说:“阒都事情没有半个月定不下来,下个月婚事肯定要延后,把家里那些红绸先撤,那都是银子。”
说罢也不再等,带着人绕开迎喜轿子,直接往边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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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泽川喝药,病在路上逐渐有起色。禁军要继续往东北方向前行,他们得想办法说服茨州州府周桂放行——
“有军粮案在前,又有围杀萧驰野在后,离北王这次肯定要动怒。”戚尾跟着戚竹音走动,说,“离北若是反,咱们就要往中博六州添设守备军,中博兵马也归到大帅麾下管理……”
戚竹音披上外衫,说:“中博那大地方,都划到名下,也不敢接。阒都事不急,你先给说,边郡守备军到底怎回事?陆广白打场伏击战,打到边沙老家去吗?”
戚尾粗犷脸上露出犹豫神色,他说:“大帅,陆将军这次不顾军令,追着边沙骑兵越过线,疑心……”
他沉默下去,没有说出那个词。
戚竹音说:“今年军粮减半,边郡不好熬,借着老爹名义,在河州跟颜氏签笔欠款,银子就是腾出来要给边郡守备军买粮食。你跟说疑心什?没证据话概不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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