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桃揉把眼睛,捧着本子念:“主子被人害得好惨,八大营像狗似穷追不舍,追得主子连喝粥钱也没有。们离开阒都是逃命,什庄子、铺子都没来得及收拾,府里头银子也没取,兜里跟羊粪球样光。主子在神武大街耳饰铺子里还欠好几千两银子呢,现在也还不。沈大人淋雨生病,病得好厉害,可是没钱请大夫,贫贱夫……呃……大人也弃主子。现在兵马都饿着肚子跑路,太饿,饿得嘴里直泛酸水,实在受不,就带着几个兄弟跑到路上打家劫舍混点钱。们原本都是好人家儿郎,被逼到这个地步,都是跟错人,现在吃些东西继续赶路,要去丹城投奔韩靳!韩靳好啊,韩靳有钱还有粮,跟着他才有前途!前途就是……”
丁桃念得声情并茂。
萧驰野说:“主子觉得你说得很好。老虎,扒他小袍子,糊他脸泥,再给他三串铜钱,让他赶紧上路。不用下馆子吃喝,你就在镇子里头沿街敲碗——你巴巴地望着兰舟干什?”
地上泥土被画乱,沈泽川看着日头,说:“韩靳是阒都子弟,平素只有在猎场上跑马份,所以他时片刻追不上们脚程。”
“在这打次伏击,就能劫掉韩靳粮食,”萧驰野环顾四周,“甚至不需要两万人。”
“他怕你,”沈泽川指尖沾点泥,说,“路上追得畏畏缩缩,想要让他中埋伏,得先有个诱饵才行。”
“带五百人在这里等他,往东去是个泥沙河,两面靠山,面贴着林子,老虎带着两千人在那里埋伏。”萧驰野给沈泽川把指尖泥擦掉,“丁桃今夜带人去沿途镇子上吃喝,就说禁军跑到这里,因为穷得没钱买粮,又出不中博,所以军中人心散涣,出现许多逃兵。”
韩靳年纪轻,在官沟堵塞时跟萧驰野打过交道。沈泽川说得不错,他确确实实害怕萧驰野。实际上阒都纨绔里没有几个不怕萧驰野,萧驰野体格和性格让他早在秋猎以前就成为名副其实霸王。南林猎场是个分水岭,像韩靳这样嫡系,在家中不是长子,有父兄们照顾,进入官场就是顺风顺水,和萧驰野看似般无二,却从来没有像萧驰野这样冒过头。他也许会因为忌惮萧驰野而谨慎追捕,但他必然不会错过能够打败萧驰野机会。
只要萧驰野给他个破绽。
“除这些,”沈泽川思量须臾,对丁桃说,“还要说与侯爷不和,在途中多次争吵,已经到分道扬镳地步。”
“内外皆遇着困境,”萧驰野露牙齿,“要多惨,就说多惨。”
丁桃在本子上飞快记录。
澹台虎不放心,问:“桃子能演吗?在这儿先跟们说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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