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帝已经下葬,新君筹备也要有点眉目。”太后问,“你说你找到皇嗣,到底何时拿出来让哀家见见?”
韩丞哈着腰说:“已经差人快马加鞭地带往阒都,最迟五日后,太后便能见到他。”
太后看着他,说:“既然你这样笃定他是皇嗣,总要有些能让人信得过凭据。以海良宜为首文官不好打发。韩丞,你做个准备吧。”
韩丞又陪会儿,告辞退下。他走,花香漪便拥着花枝走近太后。
“韩氏没爬得这样高过,稍微吹些风,便没有分寸。”太后看着韩丞离开地向,拉着花香漪踱几步,“韩靳在丹城吃败仗,糊涂东西,占着天时地利人和还是被人俘虏,这样人哪堪重任?韩丞今日进宫话里话外都是要哀家拨人去救,殊不知人家之所以留下韩靳性命,就是为要挟。”
回去,就像是闯入他人领地狼崽。他说阒都非他梦中乡,可他太年轻,不明白时过境迁这句话寓意。他带着那两万禁军,会逐渐发觉自己在离北格格不入。萧方旭直强硬地将离北铁骑设为个统帅,这是他屹立不倒原因,却也即将成为萧驰野难以容身原因。群狼啖肉,想要杀出重围成为头狼,就得先有咬死前任狼王决心。”
太后回首,对韩丞微笑。
“萧氏看不惯别人同室操戈,可是有时候没选择。萧家素来是兄友弟恭典范,但这情谊在兵权面前还能维持多久?沙场是残酷地方,它使千万儿郎抛头溅血,权场比它更加残酷,场更迭往往就意味着自相残杀。”
韩丞在太后注视里隐隐矮半头,他匆忙地埋头附和,说:“太后圣明,可是萧既明已经重伤,这个缺口由萧驰野替补,倒也能说得过去啊。”
太后说:“萧既明死吗?”
“见指挥使近来气色很好,进宫请安也不再自称‘臣’。”花香漪倚着太后,“姑母,他所图不小,早早就准备所谓皇嗣,只怕已经不再满足做锦衣卫指挥使。
韩丞摇头。
太后说:“萧既明没有死,他还能在后方统协军务。萧方旭重出,他又能在前方号令群雄。这对父子把控着离北铁骑,许多事情都要相互体恤才能维持。可是萧驰野既有统协军务能力,又有上阵杀敌能力,他闯入这平衡之中,在那极度统兵权里,他就是阻碍离北铁骑只有个统帅变故。他可能没有顶替父兄想法,但是他很快就会明白,离北也并非们看到那样牢不可分,他回归就是离北分裂隐患。”
这样局面不是任何人刻意主导,它就是顺势形成。它前因从萧方旭率领离北铁骑企图和阒都抗争那天就埋下,它会产生什样果,谁也不知道。
“这个世间,庸人有庸人苦恼,天才也有天才痛苦。”太后平静地说,“既然有萧既明,又何必再生萧驰野?六年时间不长不短,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。萧驰野在阒都痛苦来源于他不是个庸才,但是他回到离北以后,还会继续被这种痛苦所折磨。当这对兄友弟恭典范意识到厮杀才是唯出路,痛苦就会加剧,不论是萧既明让位,还是萧驰野避嫌,曾经肝胆相照兄弟都会生分。”
韩丞在这五月暖阳里生出股寒冷,又生出股痛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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