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熊伸长脖子望圈,小声说:“还在查呢!”
雷惊蛰面露烦躁,他垂下头,脖子后边露出个蝎子刺青,正淌着汗。他逃离茨州后就散人,只带着个自己养大傻小子混到官道沿途镇子里,坐看禁军被遛得几头跑,就等着萧驰野耐心不足,散兵马来追自己。谁知萧驰野半点不躁,反倒沿路放这把火,烧得各处人心惶惶。
“哥,禁军赏钱那少,”历熊纳闷道,“都不够兄弟们吃酒用,怎还那多人去啊!”
“就是因为少,”雷惊蛰汗涔涔眉毛下边是双极亮眼睛,他说,“这人开价格正好。”
萧驰野若是把赏钱直接划到几两银子价格,平民百姓就未必肯替他当这双眼睛。中博近年多灾,土匪霸道,价格越高,说明越不好干,是保不齐就会丢性命事情,但是几把铜钱就值。只要发现流匪踪迹,跟禁军通报声,这事就干得没人知道。几把铜钱,转头花掉也正常,就是这群土匪回头寻仇,也找不到人。
雷惊蛰端着碗蹲在猪圈边,他饿日,把这些来之不易苞谷面全部塞进口中,再狠狠地吞咽下去。他身边还蹲着个下属,是个跟丁桃差不多年纪小鬼头,却壮得像头牛犊,吃饭跟雷惊蛰样凶狠。
厨房敞开窗口探出个人头,用炒勺敲着锅沿,喊道:“还剩点汤水,吃不吃?吃就麻溜地来接!”
“吃吃吃!”历熊嘴里苞谷面还没有咽下去,就赶忙起身往窗边跑,边用手背抹着嘴,边把碗伸到锅旁边,眼睛就没离开过那清汤寡水。
“食量这大,”厨子刮着锅底,“让你哥踏实地找个活儿做,也不至于饿成这个样子!”
“哥是要做大事!”历熊看那汤水要从边缘漏,就用手指抹圈,搁进嘴里吮干净。
“那咱们怎办啊?”历熊被晒得浑身是汗,他看向雷惊蛰,“哥,要不就他娘干!他才两万人。”
雷惊蛰也焦躁,他对萧驰野意图再清楚不过,萧驰野就是要逼着他们躁动,再也藏不下去。但是他很清醒,他知道自己带着这些人,全部都是在东边两州跟乌合之众打出来,没受过正规军那样训练,旦抛弃现有优势,对上装备精良禁军就要头破血流。然而再藏着也不是办法,雷惊蛰能藏得住,那些平素吆五喝六惯下属能忍得住?
雷惊蛰流着汗,盯着脚下土粪,说:“这人有点阴,不会顺着那套仁义道德跟玩儿。看他根本没有往北边设防,就是要把们挤过去。他明知北边是离北,赌就
厨子也是个壮汉,扯围裙抹着额头上汗,看历熊虎头虎脑,就顺手也给他擦擦,嫌弃道:“脸黑得跟锅底似,家里头也没个人照顾。欸,你整日忙什呢?给孩子也拾掇拾掇嘛!”
雷惊蛰对厨子露个憨厚笑容,嘴里还嚼着咸菜。历熊小跑过来,献宝似把汤水倒雷惊蛰碗里,殷勤地说:“哥,你吃!”
“乖崽!”雷惊蛰也不客气,仰头就口气喝掉。他喝完就看头顶太阳,被晒得流汗。他挤着刺痛眼睛,挪下脚,低骂声:“干他老母!”
“干他老母。”历熊有样学样,起身给雷惊蛰挡阳光。
雷惊蛰胳膊撑上膝头,问:“外边什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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