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他自己。
沈泽川脊背上顿然被寒意贯穿,他想起齐惠连。先生喊着他,但是声音被蛙声盖掉。沈泽川从前不怕自己再回到茶石天坑,他根本不畏惧这里,然而此刻,他想逃。
有人靠近沈泽川,他几乎是即刻睁开眼。
萧驰野才卸半铠甲,轻手轻脚,哪知沈泽川忽然就醒,当即愣在床边,手上还提着臂缚。
两个人对视片刻。
沈泽川看着他,说:“看你像是捡。”
乔天涯然地抬手,闭上嘴。
沈泽川把封好信给乔天涯,说:“今夜就让人送出去。时候不早,今晚也不必在外头守夜,回院子休息去吧。”
乔天涯临出门,被沈泽川叫住。
他回头,看着沈泽川神色,就恳切地说:“知道,记着呢,伤那事就过去,不跟侯爷提。”
沙三营,给老王爷立功。”
沈泽川抬眸,想片刻,笑起来:“沙三营可不是小功。”
“是吧,”乔天涯接道,“这大功,得赏啊。”
沈泽川听着这话,便说:“王爷赏他什?”
乔天涯伸出手指,说:“赏咱们侯爷个营。”
沈泽川被他这插科打诨,反倒忘自己要说什,无言以对地挥手,示意乔月月可以赶紧出门。
乔天涯走,沈泽川也没坐太久,这会儿已经是深夜,他熄灯上床,听着院子里池子里有蛙声,不知道是丁桃还是历熊抓来,吵得他睡不着。
不知道过多久,沈泽川意识才模糊。他边上没人,那熏香伴着清甜,到梦里却不知道怎变成咸腻血腥味。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茶石天坑就在脚底下,沈泽川俯瞰着,里边却什也没有。
蛙声隐约,沈泽川出些汗,无意识地翻过身,背着那蛙声。
今晚茶石天坑没有风雪,艳阳高照,晒得沈泽川肌肤刺痛,汗流不止。这坑里分明没有尸体,沈泽川却觉得自己周围全是看不见人,让他透不过气。他忍不住扯开紧束领口,在喘息间被汗珠浸湿双眼,看见天坑里躺着个人。
沈泽川微微挑眉。
乔天涯继续说:“就是边博营,王爷把侯爷留在那里。至于侯爷打下来沙三营,王爷反而交给郭韦礼。这人主子记得吗?就是前头构陷骨津通敌那位老哥。双方交接不愉快,侯爷退到后头,被沙三营和柳阳三大营夹在中间,往北往东战事都没有他影子。”
沈泽川松开手指,合上册子,说:“边博营是世子用来做补给地大营,策安留在那里,管是离北辎重。”
但是离北铁骑里不缺辎重将军,萧方旭为什定要让萧驰野做?别不提,萧驰野做这个辎重将军远比他做沙三营主将更难。萧驰野如果在沙三营,那只要带着禁军跟边沙人打好仗,时间久,有战功傍身,什闲言碎语自然烟消云散,他到时候再进入北边交战地,接触离北将领也有底气。可是他做边博营辎重将军,就先在将领里矮头,是要听各方指派要求,满离北跑着送物资。这活不仅不好干,还容易受气,算起战功不如前头打仗主将,可吃苦却点不比别人少。
乔天涯沉默片刻,试探地问:“侯爷是不是王爷捡?这待遇比起世子可是差不止星半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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