奚鸿轩促成那场太学风波,实际上是受沈泽川教唆。高仲雄率领学生责问沈泽川出寺事,受到潘如贵、纪雷强行镇压,导致当时学生风向陡转,变成与潘党间纠纷,让还没来得及动手纪雷等人猝不及防,因此失去主动攻击沈泽川立场。
沈泽川最明白那场风波里发挥关键作用是什,包括后来薛修卓再度挑起太学风波,他们都抓住群心所向,然后带走学生们方向,在其中不可缺少正是极具感染力言辞和文章。姚温玉意思明确,高仲雄笔具有这种能力,他能够煽动起狂浪,而现如今沈泽川正需要这样笔。
“茶州行,同知已经显名,但受沈卫所累,想要光明正大地率领群雄,还远远不够。”姚温玉顿须臾,“就算日后公示兵败案首尾,沈卫仍然难辞其咎。”
名不正,则言不顺,这是沈泽川绕不开问题。
如今樊州翼王
姚温玉药出问题,潘府大夫说不出所以然,这跟照顾他潘远分不开关系。照月郡主后来去查那位给潘远还债龙游商人,对方早已无踪迹。姚温玉离开以后没多久,潘远便坠马身亡,他到底是受谁指使给姚温玉下毒,这件事也跟着断线索,但潘蔺把这笔账算在薛修卓头上,双方在阒都关系不断恶化。
高仲雄察觉屋内气氛逐渐沉重,想起自己与潘远也有交情,便如坐针毡,担心姚温玉会因此责难自己。他耐不住沉默,就说:“虽然与潘远相识,但不是同道中人,平素酬酢往来也是情非得已。”他不擅长奉承,此时讲得磕巴起来,“倒是很敬佩元琢才学……咸德年间们诗楼会,元琢神姿超凡,令人见之忘俗……”
姚温玉待高仲雄说完,平静地说:“往事南柯,不值提。你能活着在茨州重逢,就是缘分。如今已觅得良主,不知道你往后作何打算?”
高仲雄看眼沈泽川,道:“沦落至此,哪里还有什打算。”他说着面露苦笑,“今日所为也让人笑话……寒窗苦读那多年,到头来不过场空。”
沈泽川袖里扣着折扇,觉得屋里凉,该着人备汤婆。他在转瞬间就拉回思绪,玉珠微侧,对高仲雄客气地说:“如今局势不稳,各路豪雄争相而出,神威先生既然到茨州,不如暂时留在府上,慢慢打算。”
高仲雄听到沈泽川喊自己“神威先生”不禁大为感动,他途中吃好些苦,先后遇到都非良主,此刻竟然站起身,对着沈泽川深作揖,更加舌拙口笨。沈泽川略做安抚,又过小半个时辰,高仲雄才退下。
姚温玉看那竹帘垂下,待高仲雄走出廊子以后,才道:“同知是不是觉得此人毫无用处?”
沈泽川即便真这般想,也不能直说,他道:“你这样推荐他,想必是有过人之处。”
“不错,”姚温玉说,“高仲雄字神威,在太学素有‘利笔’之称。当年奚鸿轩搅动阒都风云,在煽动太学浪潮时之所以会选择高仲雄,正是因为他笔。他是咸德四年入都学生,当时正值中博兵败,六州满目疮痍,他酒后写《茶石喟叹》引得学生们争相传抄,传到岑愈手中,竟让岑愈对烛垂泪,感慨不已。”
沈泽川吃茶,说:“原来如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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