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驰野丑时到达交战地,萧方旭也才退下战场,父子俩在昏黄帐子前同样地狼狈。
萧方旭摘掉头盔,这冷天,他却跑得满头大汗。他接过热帕子揩脸,对萧驰野颔首示意,就弯腰进军帐。帐内左千秋和蒋圣两大主将都在,还有两营副将和游击也在,都是疲惫不堪模样。
“真他妈邪门,”萧方旭把帕子扔在桌面上,“他们矮种马屁股都要蹭地上,怎还能在大雪里跑得这快。”
“无论如何们都不能再退,”左千秋站在地图前,指着图达龙旗东南角,“再退这里也要沦陷,到时候朝晖仅剩物资路线就被卡死,个冬天就能被哈森活活耗死在图达龙旗。”
离北春天来得晚,这场雪起码要持续到明年三月。朝晖就是在常驻营囤积粮食,全军装备也耗不起,常驻营没有成批军匠。
天地白茫茫片,凛风席卷着,把盐粒子般雪刮得“沙沙”作响。马道塌得厉害,粮车根本进不交战地,萧驰野把浪淘雪襟留在边博营,带着人挖两日雪。
邬子余在寒风里扎紧领口,挡住口鼻,双冻得紫红手不断摩擦,闷声说:“这他妈,打个盹儿工夫就能重新堵上,什时候是个头。”
晨阳轮值时候从来不喝酒,这会儿也扛不住,猛灌着马上行,把胃都烧痛,说:“越靠近东北越冷,幸好府君十月前就把冬衣送过来,否则得冻死多少兄弟。”
“这冷天,”骨津蹲在地上,摇着头说,“铁甲沉重,战马要受不。”
离北战马没有边沙矮种马那耐寒,冬日到交战地马厩料理相当费神,它们比人更辛苦。
“根据军报,”蒋圣把靴子蹬掉,倒着里边雪水,“哈森最近都在遛朝晖兵,他就是看准物资暂时上不去,要先把朝晖消耗掉。”
萧驰野坐在角落里,就着奶茶吃饼。他吃得凶,却没漏掉他们详谈任何句子。
萧方旭沉默片刻,盯着地图说:“哈森这是要打突袭前兆。”
萧驰野也是这想。
“继续挖,”萧驰野说,“今晚必须赶到交战地。”
萧驰野呵出白气根本看不见,疾风吹得他大氅呼呼作响。往前望不到头,沙三营往北马道被堵死,他只能带着押运队从柳阳三大营这边绕远路。沙二营物资告罄,只能靠沙营补给,这两个营地共同承担交战地作战任务,装备消耗迅速,在十月以后聚集批军匠,总人数超过五万,所需物资惊人,萧驰野必须不间断地双线供应。
但是最难还是图达龙旗以西朝晖,因为大雪数日不歇,先前就塌过次马道直接作废,萧驰野修复木板道负担不这大雪,再加上粮车太沉,他也不敢贸然地过,只能让朝晖等几日,他带着粮车从交战地往图达龙旗绕。
骨津使劲呵手掌,站起来喊道:“继续挖!”
押运队这三个月里没有休息过天,但是军士无人抱怨,因为萧驰野也没有休息。他们几乎是在离北全境内跑圈,萧驰野现在闭着眼都能指出哪条路最快捷。他精力骇人,在跑辎重过程里也没有耽搁右臂恢复,前几日出发前,他还在边博营里拉开霸王弓,那刺耳破弦声着实让离北铁骑目瞪口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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