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戚竹音为求军饷屡次进都,启东守备军此刻还没有办法出兵,边沙十二部已经打到边郡,”薛修卓熬出血丝眼睛里流露出挣扎,像是饱受折磨,他说,“承之,需要粮食。”
不知从哪里飞出只蛾子,歇在窗上,在漫长寂静中又再次飞离,扑向夜色。它游离在黑夜里,跟疾行马车擦翅而过。马车停在府前,红缨才掀帘子,花香漪已经跳下来。
“夫……”
花香漪提着裙摆,在跨入大门以后就跑起来。她发间簪子缀着明珠,在奔跑间剧烈摇晃。她喘着息,穿过复杂前庭和长廊,不顾周围惊呼,就这样跑进戚竹音院子。
戚尾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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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漼山越算越心惊,他在嘈杂算珠声里几次拨算盘,可是结果就如同他心算那般,户部复查丹城粮仓储备没有问题,依照这个余粮数量推算,八城就是现如今大周最充实粮仓。
怎会这样呢?
梁漼山推开算盘站起来,再次用帕子揩着面上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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晴雨骤来骤停,梁漼山疾行靴子上尽是泥点,他兜着袍角跨进门,户部办事房里候着*员们早已严阵以待。他听着外边雨声戛然而止,拿出手帕把面上薄汗揩掉,言简意赅地说:“开始算吧。”
屋内拨动算盘声音顿时噼里啪啦地响起,仿佛是适才骤雨又在办事屋内下起来。
梁漼山怀揣着内阁票,坐在太师椅上,把那聚集成堆八城账本重新翻开,埋首重算。他心算得,又解税赋,过账速度很快,但为稳妥起见,还是在手旁备好算盘和纸笔。
户部办差屋雨下通宵,其间只有杂役进出,为众人沏提神酽茶。然而在这嘈杂声里,太后也彻夜未眠。
殿内焚香袅袅,太后拨转着佛珠,斜在榻上由琉缃姑姑捶腿。这殿内没有别人,太后卸掉东珠,合眼假寐模样有些憔悴。
潘蔺靠坐在椅子上,被烛光照得面色惨白。他关在这里数日,揉皱袍角昭示着世家公子狼狈。他强吊着精神,用疲惫双眼看着薛修卓。
“你年初稽查八城田税时候,也知道他们粮仓详细情况,”薛修卓也很累,他用湿帕子掩会儿眼睛,恢复些许,“八城粮仓早就空置吧?”
潘蔺以沉默作答。
“承之,”薛修卓改口叫潘蔺字,“你放走姚元琢,是因为你仍存善念,你不是魏怀古之流,那何必再昧着良心为他们办差?丹城去年饿死很多人,如果朝廷不能重丈田地,归土于民,明年丹城仍然要饿死很多人。”
潘蔺喉间滑动,他略微地仰起头,盯着漆黑房顶。
“指挥使已经跟福满通气,”琉缃姑姑轻声宽慰道,“储君那头该有动静。”
太后微张开眼,说:“今日在明理堂上议事,储君也插嘴。哀家看孔泊然待她情有所转,还真当成学生。”
“这不都是让薛延清教唆,”琉缃姑姑手上轻重有序,“她养在宫外边,哪懂什政务?”
“不知进退,不分轻重,她想插手朝政,也得有那个底气才行。今日戚竹音不肯答应哀家,无非是觉得薛修卓还有退路。他们这会儿急着算八城余粮,”太后端详着自己缠绕佛珠手,“尽管算去吧。”
灯火略暗,太后神情自若,没有半点慌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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