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昌终于够到酒,但是他没往外扒,而是保持姿势伏在地上,闻着土地味道,在费盛还没有反应过来时,bao喝道:“敌袭——!”
投石机重石轰然砸在墙头,灰尘爆溅,费盛抱头躲着碎渣,听望楼上警声大作。守备军举起鼓槌,砸起来,吼道:“敌袭敌袭,快他妈起床!”
费盛推开士兵,疾步冲上城墙,在看清端州前方时倒吸口冷气。
尹昌爬起来,用刀鞘拍着路过守备军,厉声说:“点燃烽火,迅速呈报府君。”
尹昌蹬上城门,拉过费盛。
尹昌上回跟萧驰野去交战地,见到陆广白很兴奋,拉着陆广白喝酒,喝得陆广白夜吐三回,第二天躺帐篷里睡死。左千秋二话不说,马上差人把尹昌给送回来。
费盛受不酒臭,挥着手掌,拧住鼻子,说:“你别说,丢不起这个人。”
尹昌不乐意,挥动着手臂,仰起颈子想看费盛,犟道:“喝酒给你丢人?呸,老头子还没嫌你丢人呢。”
费盛把人拖到底下,跟值班房换腰牌。这几日巡防严格,他签字时候费点功夫。
尹昌趁机找酒,用闻不出味鼻子四下嗅,嘀咕着:“藏哪儿啦,就这里吧……”
唇间都是咸味,那不是汗,是咬破血腥味。他在奔出些距离后突然掉头,把刀插回鞘中,紧接着直驱回来,马蹄踏破叠加人影。
锦衣卫下滑手臂挡不住,骑兵脑袋都要凑到他脸上。千钧发之际,火药辛辣气味猛呛进鼻孔间,震耳欲聋爆炸声伴随着迸溅血浆,喷锦衣卫脸。
霍凌云俯身握住锦衣卫手,把人带回马背。
“突围,”霍凌云情绪高涨,他带着冒烟火铳,马当先,朝着南方冲出去,喊道,“突围!”
***
“带着你腰牌,率领锦衣骑收拾行囊,保护府君和诸位先生。”尹昌通红鼻子抽两下,他没看城外眼,指着边上狼烟台,“如果这里狼烟燃起来,小盛,你就保护府君
他揣起袍角,跪在地上,撅着屁股往床子弩底下看。
费盛还是嫩点。
尹昌歪着脑袋,探手进去够酒,念道:“小乖乖,欸,咋这远,欸……”
费盛回过头,搁笔,准备喊老头住手,却在这刹那间听到声极细“咔嚓”声。他耳朵太灵敏,以至于风声都能听清楚,不得不偏过头,静气凝神地再听次。
旗帜落下来,城门附近风停。
尹昌仰颈灌酒,他喝完,连续打几个酒嗝,趴在墙垛上,问底下守门兵:“还有没有啊?这酒好喝!”
守门小兵挪几步,借着火光和月光看清尹昌脸,说:“没啦,您老少喝点,这还轮值呢!”
“休息就不喝。”尹昌脚有点软,他醉醺醺地摇晃起来,费力地看着墙垛火把,“欸,这怎少弓箭?快来人,给补上!”
费盛还没走到城墙,就听见尹昌在大呼小叫。他把新打酒藏底下,用脚给踢到机弩下边,再扯上兜布,然后气势汹汹地上去,拎着尹昌后领,说:“补,人马上来给补,你回去睡去吧!”
尹昌脚跟滑在地上,他就这样被拎着走,搓几把红鼻子,抱怨道:“陆将军咋还没来啊?等好几天,就想再见见他,酒都喝好几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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