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温玉在风荡起时骤现锋芒,说:“大谬不然,老师殚精竭虑思民生,稳健求和顾民意。事事以民为先,时时以民为本,如今你们颠倒尊卑、罔顾百姓,为己之私苟且庙堂。岑寻益、孔泊然、薛延清,尔等究竟以何等颜面再拜老师!”
他鲜少露出此等肃色,番言辞犹如刀割,划得岑愈踉跄后退,哑声说:“等……”
姚温玉神色依然不变,继续说:“再问你,所谓药沉疴、归民田、安民业、正尊卑,此四点你们做到哪点?”
岑愈气势已弱,说:“丹城、遄城、芜城、荻城田税皆已收回,四城归田于民,减免税收,正是休养生息之时。”
“赫连侯为填补遄城田税,属意旗下乡绅强刮地皮,田是还,却是拿戈壁充良田。四城流民仍然层出不穷,茨州早已人满为患,你们所谓药沉疴、归民田、安民业,不过是取轻放重。诸位拿去赈济粮食,都是们府君恩受。”
,看元琢羸弱,不禁再进步,放言高谈:“知道‘璞玉元琢’素有阒都无二美名,更知道你出身姚氏师从阁老,可叹你空负才学,效命沈氏,背弃先人之志!姚元琢,老骥尚能志在千里,你却只能委身贼寇。可惜你才学,更可惜阁老所托非人,今日见你病体残躯早非当年英姿,还想劝你劝,迷途知返吧!”
雨珠飞落在栏杆上,沈泽川袖袍被濡湿。他把折扇束于袖间,以免沾雨。从望楼看青竹,姚温玉已经半隐。
沈泽川尚在阒都时候,曾与萧驰野说,如果让他抉择,他宁肯选择薛修卓,也不愿要姚温玉。因为姚温玉孤高绝尘,做不在污秽里打滚摸爬事情。他生得那般好,以至于痛起来也那般难。
学生们士气高涨,纷纷挤上高台,个个都想对姚温玉赐教。
姚温玉咳声已停,他神色不变,似乎早已料得会遇此境地。沈泽川麾下不是无人,孔岭尚在学院时也是清辩高手,可沈泽川仍然同意让姚温玉来,这是知己相知,姚温玉不需要怜悯,丁点都不需要。
岑愈哪想姚温玉会陈词凌厉,遄城田纠确有其事,只是迫于外患不得不暂时停止追究,今日已经成姚温玉把利器!
岑愈身旁学生反应极快,道:“派胡言!你背叛君王、有辱师门,不过是个苟且轮车残喘之徒,你做什?你能做什!”
姚温玉座下驴子微微往前,他说:“为谋士,岂能僭越行事。”
学生当即哈哈大笑:“推辞敷衍罢,你根本什都没做!薛公厉斥世家,匡扶李氏,在丹、遄诸城皆受人爱戴!你问他们有何颜面见
“罗牧设此局欲杀元琢,”沈泽川微偏头,耳边玉珠折映冷冷水光,“那也得配。”
小看姚温玉,就是小看沈泽川。沈泽川麾下幕僚德才兼备,姚温玉却始终稳居首席。两年前姚温玉离都狼狈,那是两年前,他辅佐可是中博枭主沈泽川。
台上略显嘈杂,学生们声音挤在大雨中,埋在竹浪里。凉风习习,姚温玉挪下掩唇帕子。
“诸位劝迷途知返,却要劝诸位回头是岸。”姚温玉声音依然清润,仿佛那几声咳嗽不过是雨中小憩,“问先生,老师殚精竭虑死谏朝堂,为是什?”
岑愈答道:“震慑宵小,以正尊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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