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没看到他偷东西吗?”店小二理直气壮道。
洛云生把那孩子拉起来,扔给小二两个铜板。小二拿着铜板在手中掂掂,看看脸书生气洛云生,嗤
人驴,就这慢悠悠地走下去,在天黑之前,找到个小镇歇脚。
小镇还算繁华,有客栈,有酒肆。往来商贩与江湖人,各个形色匆匆。
酒葫芦已经空,洛云生便先去酒肆沽酒。
“可有浔阳酒?”将酒葫芦递给店家,洛云生开口问。
“没有,过浔阳地界便没有浔阳酒。”店家是个身材粗壮妇人,桌案上放着沽酒木提子和把锃亮大刀。
洛云生从庐山离开,路晃晃悠悠往东行。用皖王给钱,买头毛驴,沽上壶好酒,在官道上边走边喝。
官道两旁,皆是田地。如今是种菜好时节,烈烈骄阳,照在青绿色菜叶子上,满是收获希望。再向前行,就是浔阳界碑,过界碑,便不再是庐山派辖地。绿油油连成片菜苗,到界碑附近戛然而止。
仿佛有人在广袤大地上画条线,线侧是繁盛鲜嫩绿色,勃勃生机直蔓延到天边去;另侧是龟裂干涸土地和零散孤寂坟冢,乌鸦在荒凉田野上盘旋,哀哀叫唤。
没有门派统辖地方,与无主之地无异。没有人愿意在这里种田,因为辛辛苦苦种出来,就会被游手好闲江湖混混抢走。皇室积弱,世道崩卒,大章律典形同虚设。
洛云生拉住驴子,站在界碑处看很久,提笔,在碑石上字顿地写道:【青青田间苗,滚滚黄沙痕。线裂天地,莫沾界外尘。谁言草木拙,不懂世间人。寒鸦栖树声,忽惊野草坟。】重重地落下最后笔,洛云生盯着那界碑良久,仰头灌大口酒。
“那便要杜康酒吧。”洛云生掏出片碎银子扔过去。前朝是不许当街用银子,只能用铜板;大章开国时候也是不许,只是朝廷管辖越来越松懈,江湖中人又不懂这些个,银两就渐渐流通开。
正沽酒间,对面饭馆里跌跌撞撞跑出来个小孩子。那孩子瘦瘦弱弱,手中抱着只馒头拼命往嘴里塞,还没吃完,就被追打出来店小二踹倒在地。
“呜呜……”店小二和个守店壮汉,围着小孩子踢打,那孩子边呜呜咽咽地哭,边把剩下馒头塞进嘴巴里。
柄寒剑倏然刺到面前,店小二和壮汉赶紧躲闪。
“你们缘何要打他?”洛云生拦在小孩子面前,冷眼看着那两个大男人。
长此以往,大章将亡。
年轻时候,仗着把剑支笔,走遍大江南北,看到不仅仅是山河美景,还有民不聊生、大厦将倾。他出身不凡,自小博览群书,心中怀是天下大义,总想着靠己之力扭转乾坤。
同意做皇子教书先生,给他们讲前朝、讲法典、讲治国,便是希望,能培养出个可以拯救大章帝王。然而,还是失败。个两个,只知道拉拢大门派苟延残喘,忘皇族尊严,忘治国之本。
“哈哈哈哈,世人皆醉独醒,何苦来哉!喝酒,喝酒!”洛云生朗声大笑,朝着正在嚼树叶毛驴举举酒葫芦。
毛驴看他眼,呸地声吐出那片不甚好吃树叶,低头拽片菜叶子,嘎嘣嘎嘣嚼得起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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