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百叶窗帘中映射过来,强迫他们免费共享。
屋内物事被照得轮廓清晰,祝微星看看自己装满衣服衣柜,又去看哥哥存放汗衫小塑料盒,看自己被摆正鞋子,又去看哥哥叠在角落破拖鞋,看蚊香,看电脑,看他价格不菲长笛盒,最后视线落在桌上那本全新乐理书上。
奶奶说哥哥不会妨碍他,奶奶说对,哥哥会照顾他,但是哥哥怕他。
他忘不掉祝微晨第眼见到自己目光,惊讶且恐惧,然后是无止尽小心翼翼。他也忘不掉奶奶见到自己第眼时目光,他当日以为冷漠疏离其实或许只是奶奶对于自己有此下场“早知如此”。
他又想到那些邻居阿姨话,想焦婶恳求,想奶奶叠整箱银元宝,想那本无意中被窥见存折。
祝微星侧躺着,手指横过肩膀搭在自己背上,无意识摩挲蝴蝶骨上红色纹身。
他想,祝微星,看来你以前不止是不讨人喜欢,你还不是个好东西。
这夜他都没睡,就这胡思乱想着。
奇怪是,对面男生家灯也跟着开夜,是习惯性晨昏颠倒还是也有烦人心事所以醒着?盛夏长夜,他走来走去脚步声,他开合打火机声音与蝉鸣道间或响起。他抽好几根烟,浅淡烟味顺着窗沿从407断续飘散至401,混合着屋内蚊香味,绞缠成团难言复杂。那滋味辛辣又微甜,呛人又迷醉,像寂寞,也像是生活,想摆脱,却无法摆脱。
这个晚上奇妙又诡异,有个人,隔着扇窗,隔着间房,隔着栋楼,隔着光与暗,陪你度过整夜失眠时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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