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儿咬着唇角笑道:“都不是,自从姨妈来京后,这才没几日,府上都传遍那位宝姑娘贤名。前儿史大姑娘也被接来,就愈发热闹。几个小姊妹之间,吵架拌嘴,讥来讽去,热闹之极!偏还让人生不出丝厌来,真真好笑!”
王熙凤呵呵道:“都是些小儿女,又没什坏心思,自然有趣……不过那位薛大妹妹,确实是个厉害。听说她这几日,把家里有名分主子,都送礼去?”
平儿笑道:“正是,连都有份,真真难为她想周到。”
王熙凤哼哼声,正想说什,却见贾琏忽地从外面进来,喜之下,登时就想站起。
随即又悔,重新坐稳后,冷笑相对。
再加上那本就是位贪腥主儿,王熙凤不能同房,心思又不宽,也从不许平儿陪房。
贾琏只能看不能吃,能忍住才怪,自然不愿来这里。
还托名让王熙凤好生静养着……
王熙凤性子再泼辣,到底是个年轻女人,再加上小产,心里哪能痛快去?
只是,平儿又能说什?
“奶奶,且把心放宽些罢,你还这般年轻,保养好身子,往后多长福享不?何苦非要钻这点?”
平儿将茶盘放在炕桌上,温声劝说道。
然而王熙凤连眼也没眨下,恍若未觉。
见她这般,平儿眼泪都流下来,哽咽难言。
王熙凤却回过神来,嫌弃看平儿眼,斥道:“还没死,你这般作态给哪个看?”
荣国府,凤姐儿院。
在贾母王夫人面前泼辣俏皮如辣子,在下人婆妇面前脸酸心硬如巡海夜叉,可是在自家小院儿里,王熙凤却安静多。
她面色不大好看,眼神无神……
三月天儿,还有些倒春寒,她身上披件家常薄纱袄。
许是因为屋里没外人,她也没强撑着口硬气。
她夹在两人中间,比哪个都苦,这会儿也只能挑拣些好听说。
心情急躁不宁王熙凤,倒是在她沁沁细语中安静下来……
“奶奶不知,这几日家里生许多热闹……”
平儿笑道。
王熙凤慵懒道:“又怎?是老爷教训宝玉,还是宝玉又和林妹妹闹?”
不过到底是直跟着贴心丫头,又有些不落忍道:“行,虽这几日吃那苦药吃恶心,可终归养过来,身子爽利多。不过多想些事没搭理你,你就委屈成这般,忒不懂事!”
平儿见她回复往日泼辣,虽被骂,反倒喜,破涕为笑道:“你还怨?也不知那副模样让人多心疼!”
王熙凤闻之心暖,却不知缘何,鼻子酸落下两行泪来,道:“如今也就你和心……”
平儿听也心酸,她明白,王熙凤心里是在怨贾琏。
自王熙凤小产后,贾琏好些日子都没出现在这屋。
蜡黄着脸,气虚无力坐在里屋炕沿上出神……
平儿端着碗姜枣桂枝红糖汤进来,双俏眼中满是担忧。
自年前二,nai奶小产回后,再加上年节时强撑着忙碌,身子就直没好起来。
偏生她这般要强,死活不认有恙,连正经药都不好生吃。
若不是前些日子险些晕厥在荣庆堂,被老太太知道后,严厉训斥旁边人,责令二,nai奶好生卧床休养,还罢她管家差事,不定闹出多大乱子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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