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个时候，贾政若是满腹牢骚，说什
群贤尽去，不复众正盈朝，只会成为勋贵
脉中
出头鸟，招来雷霆打击。
贾琮想
想，对贾政道：“老爷说是，如今新党手遮天，但凡有相左之人，必会给予雷霆击。老爷，以您淡泊名利之心性，又如何能在这样处境下为官？不若以大老爷、大太太病重，要回家侍奉老太太及兄嫂为由，暂且辞官，而后读书传家，教诲族中未成年之子弟。眼看
而当将这些老臣清洗完后，势必就会以安抚为重，天子和首辅之间就会出现相左意见。
到那时，新党浩浩大势，不止会戛然而止，甚至还会发生雪崩，乃至遭到清算……
这是以正常历史逻辑推理出大局走向。
但这种话又无人会说出口，哪怕是和宋岩之间，师徒二人都是只意会而不能言谈。
但凡有词半语传出去，才是真正灭门之祸。
若论宋岩等人致仕，受影响最重之人，怕就是他贾琮。
但纵然如此，贾琮也绝不会说出这等话来。
徒劳无益，还极易引来打击。
这个时候，最好做法不是“顶风作案”，在新党声势最炙烈时与其争锋。
而是坐以待对手毙……
不得不承认，面前这个侄儿，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他庇护才能活命孩童。
虽然早就知道这天迟早会来临，可贾政从未想过，这天会来这样突然，这样快。
“你新近做那两首词
瞧，写极好，可以传家。还把环哥儿与兰儿都写进去，吾家合该名传千古。”
终归到底，文艺中老年贾政还是念起贾琮好来。
贾琮谦逊笑，道：“都是老爷教诲好，侄儿蒙学书籍笔墨，都是老爷所赐。不然话，怕也只多识几个字罢。”
所以，贾琮更不能与贾政说。
可是新党气候，至少还有二三年甚至更久，中枢虽清洗大半却还有地方，外省。
尤其是九边九省重地，才是“重灾区”。
这也是王子腾如今还在九省奉旨巡视缘由。
九省不清理完，新党就绝不会完。
这不止是宋岩等人丝毫不抗争缘故，还是除身在局中看不清新党中人外，其他局外明眼人，都在做事。
哪怕是按照天道循环定数来说，新党已达至盛，接下来，也该走下坡路。
最关键是，随着对时局解渐深，贾琮对崇康帝变法本心，产生怀疑。
这位至尊变法本意，除却变法强国外，怕还有层更重要心思。
那就是清洗上朝政治势力，因为这些老臣身上，或多或少，都沾染龙首原上那座孤零零王府中人烙印……
听闻此言，贾政真真老怀甚慰，笑道：“这又值当什？本是该做。”
又赞几句后，贾政与贾琮分析起写这两首词时心得来，譬如如何选词牌，如何限韵，如何承题，如何用典……
贾琮应答，让贾政愈发高兴。
待说到宋岩等人境遇后，贾政却难免情绪低落下来，道：“松禅公品性高洁，德高尊隆，却不想因党争之祸，突然致仕。还有寿衡先生和润琴先生，都是正派人士。唉，群贤尽去，再不负众正盈朝之像……”
听闻此言，贾琮眉头不可察觉微微皱，贾政有这等心思，却是不大好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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