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姨妈却仍未轻松,她看着王夫人迟疑道:“姐姐,这两日老太太想尽法子在哄宝玉和林姑娘,瞧着那俩小人儿又快和好。老太太心思,怕不是想要……亲上加亲吧?”
这其实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事,薛姨妈这会儿说出,多少有些赌气意思。
女儿昏头,你儿子也没多好……
王夫人闻言又好气又好笑白薛姨妈眼,道:“这大年纪……”
左右看看,见没丫鬟靠近,姊妹间说话愈发露骨些,王夫人低声道:“纵然老太太有这样心思又能如何?贾家上辈虽有姊妹四个,可老太太嫡出就林丫头她娘个,如今爱屋及乌疼到林丫头身上,心疼狠些也是有。
王夫人与薛姨妈姊妹二人坐于炕桌两边。
屋内竟无丫鬟服侍。
炕桌上只摆着两盏茶,淡淡云烟自茶盏升起,香气清新。
不过王薛二人并未喝茶,王夫人淡淡道:“琮哥儿生好,这倒也罢,关键他写好字,连大司空那样高官都喜爱之极,老爷也常常夸赞,如今又作得好诗词,都说是极好。宝丫头她们又都是喜爱这些,怎能不入眼去?也是情有可原。再者,日后这荣府爵位都是他,呵呵……”
薛姨妈越听越不安,满面愁容唉声叹气道:“姐姐快别说,们成什……旁倒也罢,现在想想,上回蟠儿惹祸时,琮哥儿出手相助,那会儿怕就动心……姐姐啊,这可怎办哪!宝丫头素来懂事,如今怎就不想想,琮哥儿纵有万般好,可有那样个娘……日后死都没脸去见老爷啊!”
若林丫头果真是个好也罢,便不说什。可你瞧她那身子骨,可像是个有福寿?
年
王夫人闻言,面色和缓许多,劝道:“你也是糊涂,她这个年纪,刚知人事,琮哥儿又是那样情况,别说是她,换做咱们年轻时,又能好多少?这个时候埋怨不顶用,你们母女娘儿俩,得将事情铺平说,不用藏着掖着,自己娘儿俩怕什?宝丫头是个极明事理,会明白你苦心。再者,琮哥儿和叶家那位疯丫头又不清不楚,难保他们之间没什。真要有什瓜葛,以后怄也要怄死,家里都没法做主,有苦也只能自己咽。”
薛姨妈奇道:“不是说没什吗?那家可是要选入赘……”
王夫人冷笑声,轻声道:“他家姑娘养成那样性子,那太后抱心思谁还不知?真要做出些什丑事来,倒觉得平常很。他家为传宗接代连脸面也顾不得,太后心做贤后,朝野都是赞誉,为什?不就是遮掩这点‘私心丑闻’吗?旁人只道她深明大义,些许小节也只是瑕疵,便不好指摘。可叶家那个丫头,才算被毁。她毁不要紧,左右是她叶家人,可咱们要是沾染上,才真恶心去。谁还敢和她抢男人不成?”
这等私密话,让薛姨妈悚然惊,顺着王夫人话往下想想,心里就说不出厌恶和恶心。就算之前还有些小心思,这会儿也彻底死绝,连连摇头道:“姐姐说是,沾惹不得,沾惹不得。回头就和宝丫头直接说明白,就照着这个说。她是个明白,必能明白咱们苦心。”
王夫人闻言,面上终于又浮现起淡淡微笑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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