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较于李道林威重如山,赵崇则温润多,身上有几分儒雅之气。
他颔首微笑道:“李公所言极是,既然宫里开口,等也不好强拗,毕竟是做臣子……且这个要求,也谈不上太过分。只送人过去,但并不干预如何安排。那位若果真有乃祖遗风,斩几颗罗刹鬼首级,分他点军功也不是不可。”
正当气氛渐渐缓和时,信国公左崇却忽然开口道:“那若是,他战死呢?毕竟战场上,刀枪无眼。”
公堂上,蓦地静。
这多年过去,其性子依旧未改。
这会儿,他见其他三个老友都装深沉不开口,拍桌几,发出“砰”声巨响,也不理其他三人石头样无动于衷神色,咬牙道:“这算什?竟要将官场那套拿到军中来?就是咱们几家子弟,哪个想要晋身,也要在九边苦熬上十年八年,待兵马娴熟,军阵更烂熟于心后,才能带兵上战场得军功。如今倒好,生生要往黑辽塞个狗屁娃娃书生进去镀金。这将军中规矩都要弃之不顾?这到底是为甚?”
为甚?
呵呵,又有哪个不知?
可是知道又能怎样?
些武勋将门在朝堂权利中分杯羹。
所以在历年斗争中,军机阁竟都平稳无波。
纵然天下人人皆知,崇康帝直在寻机会,想将这武王六大干将清除出军机阁,可是,却始终寻不到好机缘……
这日午后,军机阁内,气氛稍显怪异。
除却在外巡视天下兵马郑国公和宋国公外,其余四大国公,难得聚在起,喝些茶,闲聊几句。
有君臣大义在,纵然他们军功盖世,也不敢轻举妄动,甚至都不能心存怨望。
高处本就不胜寒。
开国公李道林为六大军机之首,他看眼蔡勇,淡淡道:“你又何必这般动怒?雅克萨之战虽然动用兵马过万,但大半皆为辅兵。瑷珲城往北,人烟稀少,沿途粮草运输不能依赖百姓,所以真正能战之兵,不过两千人,厄罗斯罗刹鬼也只千余人。这等规模战役,又有几分军功可分?况且……”
李道林面色愈发淡漠,道:“军机阁只答允安排人去宁古塔大营,至于去做什,只会按规矩来。军功也只分与作战者,他想分军功,便只有去雅克萨城头攻城。他若果真有此敢勇,能活着下来,分他点军功又有何妨?”
宣国公赵崇在军机阁地位仅次于李道林,在军中势力,也只略略逊色丝,虽然这些年来,由于种种缘由,两人渐渐不睦,但到底多年袍泽情义,远不到撕破脸地步。
公堂上门窗大开,但内中并无勤务兵侍候。
只四个衣蟒大汉,静静坐在公堂交椅上喝茶。
沉默许久后,香茗饮尽,成国公蔡勇忽地冷笑声,意味深长。
其余三人淡淡看他眼后,并无人开口。
蔡勇性子火爆,当年在战场上,便如火霹雳般,令敌人闻风丧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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