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民夫，对辅兵，对寻常士卒而言，黑辽是真正
苦寒之地，那样冷天，还要在外劳作，还要在外打仗，自然又苦又寒，丧命者众……”
“但对将军，对军官，对勋贵，对有权有钱有势者而言，黑辽，其实只是
个天地广阔猎场罢
……”
“说句对死者不敬话，你们千万别说出去，否则又有麻烦事……”
“就
所知，大半折在九边勋贵子弟，都是打猎打太尽兴，忘乎所以之下出身冷汗，再被寒风吹，这才染风寒后故去。九边太冷，风寒入体直接刮入骨髓，病情蔓延如烈火，所以纵然有好药都来不及……”
“你们瞧瞧那里多好顽，狗拉爬犁，鹿拉爬犁，射兔子
但烟囱里，却冒着滚滚云烟。
又有图，图上依旧是片冰雪中，但雪上有林地，有奔跑兔子，有狗拉爬犁，有鹿拉爬犁，有紫貂，有熊，有虎，有狍子……
最后图，图上画着是人，准确说，是贾琮自己。
只是与此时温润如玉不同，画中贾琮，头戴皮帽，披棉甲，持长弓，骑在匹神骏宝马上，只海东青盘旋在头顶，英姿勃发！
不过没等贾琮现卖这三张画，就听到外面木门被推开，阵脚步声传来。
里面人早已听到动静，平儿等人站在门后，亦是人人泪如雨下。
唯有小角儿，似和贾环比声高般，哭揪心。
即使在她们最坏想象中，贾琮都不会去那
远，那冷，那险地方。
贾琮见她们如此，却忽然又笑起来，轻快道：“来来来，先进屋，都先进屋。你们啊……都说无知者无畏，怎你们这些无知者都怕要死呢？”
贾琮极少评价人，即使顽笑时候，也从不说人长短。
出脑袋来巴巴道：“环三爷来就坐这，姐姐们劝他到里面喝茶他也不理。”
贾琮点点头，道：“你先进去吧。”
觅儿看看贾琮，又看看贾环，溜进去。
贾琮弯腰，看着垂着脑袋贾环笑道：“变大姑娘，不敢见人，头也不敢抬？”
“你才变大姑娘呢！！”
没会儿，就见贾家姊妹们齐至。
个个均面带悲戚之色，似要天人永别……
宝钗眼中凄苦哀绝之色，更让人心惊动容。
贾琮笑着让她们坐下后，开始他演讲：
“首先，黑辽确是苦寒之地。但此苦寒之言，却并非对所有人如此……”
这会儿忽然这般开口，果然转移众人注意。
等贾琮将贾环推进墨竹院，反手关上门后，又轰着众人进正堂，让心里七上八下大伙儿落座后，没有直接展示辩才，而是拿出张纸来，用炭笔在纸上勾勒起来。
他画极快，没会儿，就在纸上画出片天地。
就是片天地，白雪皑皑。
白雪中，有栋样式和关中房屋迥然不同屋子，尖尖房顶上，亦是白雪。
不是每个人都是宝玉三观，以为姑娘是好话，贾环才不这样觉得。
不过这不是重点，重点是他脸泪水，和红肿眼。
贾琮见之，缓缓不笑。
见他不笑，贾环更怒，声音尖锐刺耳地叫道：“你要死！你死定！你这个蛆心孽障，没造化种子，呜呜……”
喊叫完，嘴瘪，又仰着难看脸，大哭起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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