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琮记在心里,颔首道:“太太放心,最多三月便能请来。另有事要请太太意思……因琮于战场上薄有微功,陛下隆恩,除赐琮二等伯外,另将东府相赠。如今琮要搬去东府,不知太太可愿随……”
话未说罢,就听邢夫人
好在,没过太久,邢夫人喉咙里“呼噜”声忽地急促,贾琮从心事中回过神,抬头看去,竟见邢夫人原本森然眼睛里出现片火热,她死死盯着贾琮,虽艰难却也坚持着问道:“你可还有点孝心?”
贾琮轻声道:“身为人子,琮不敢不孝。”
这当然是场面话……
邢夫人闻言,露出抹难得笑容,只是衬在干瘦蜡黄脸上,愈显恐怖,她声音干咧道:“有孝心……就好,……辈子,没儿没女,如今身子不安,想……想见亲人。”
贾琮闻言,眉尖轻轻扬,道:“不知太太想见哪位亲人?是二嫂子?”
可又不甘心原本属于贾赦和她家业,被起子*贼霸占。
她必须要想个法子,夺回,至少分润部分,才能甘心。
而想做到这步,只靠她自己是不行。
邢夫人明白自己身体,尽管她死活不愿闭眼,可再怎样强撑,也撑不几年。
如今连沐浴更衣都只能在床上,任由丫鬟操持,说话尚且费力,她又能怎办呢?
,才听邢夫人极为吃力问道:“你……承爵?”
贾琮恭声道:“回太太,琮蒙圣恩,得袭二等伯之位,特来向太太道喜。”
邢夫人脸上哪有丝喜色,她目光阴森恐怖盯着贾琮,似准备要用眼神将他吓死……
哪怕是贾琏承爵,承个三等将军,也比这个庶孽承爵来得强。
邢夫人自知当初是如何苛虐贾琮,她万个不相信,贾琮会心怀纯孝,认为天下无不是父母,会孝敬于她。
邢夫人闻言,眼中闪过抹厌弃,口中发出阵剧烈咳嗽声,恨声道:“她算哪门子亲人?你们……你们都不算!”大口喘息几口后,又道:“南省,还有……还有胞弟在。你让人……让人请来。”
邢夫人胞弟,算是贾琮舅舅。
在这天大地大娘舅最大年头,请回这样人来,显然不是便宜好事。
贾琮却并没怎在意,点点头道:“还不知太太胞弟姓名为何,家住何处?”
邢夫人见贾琮并未口称舅舅,恼哼声,道:“他叫邢忠,字国全。家住苏州玄墓山蟠香寺附近,你自去寻便是。”
所以,她定要寻个可靠人来帮她。
若是王善宝家没被打发去黑辽庄子上,她倒是把好手,可惜,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……
除王善宝家,她还能寻哪个?
邢夫人缓缓陷入沉思,厢房内片死寂,恍若坟墓。
贾琮也不急,他有足够耐心,等邢夫人让他离去。
她也不稀罕哪个来孝敬她,她如今生不如死,受尽折磨,偏又不敢死,不愿死……
这种矛盾心态,让她嫉恨世间切,嫉恨贾府切,上至不公贾母,再至鸠占鹊巢心里藏*二房,再至天打雷劈不孝儿子贾琏和儿媳王熙凤,最后还有眼前这个孽障。
她恨不得所有人陪她起死,那样她才甘心去死。
否则,天地不公也!
只是,她如今连说话都费劲,又能有什法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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