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番做派,端让贾芸看直眼。
心中浪潮澎湃,脑中唯有言反复回荡:
大丈夫,当如是也!
……
“这说,江南各省锦衣卫所,也早都烂透?”
贾芸起身后,忙答道:“回三叔话,母亲极好,也让侄儿寻机会,代她向三叔问好。母亲说,若非三叔惦记,侄儿能得个好差事,真真是连年也过不去。母亲教诲侄儿,虽没出息,但要知恩义,要有孝心,往后必要好好孝顺三叔。”
贾琮看着堂下这个容长脸言语有些市井气少年,点点头,道:“芸哥儿,你自幼失怙,是五嫂辛苦将你抚养长大。吃过苦头多,处世也就圆滑许多,这是好事。清高不能当饭吃,若无祖宗些许余荫,好些人必不如你。所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,当好生做事。如今琏二哥在姑苏林姑丈处做事,家里没人照看,知你孝悌,所以举荐给老爷太太,让你进来管事。来算是对你磨砺长进番,二来也好添补些家用,孝敬你母亲。你好好学着该怎理事,往后还有大用。另外,也要警告你点,眼皮子不要那浅,不要学贾珩,貌似忠厚,结果贪心比谁都重。你要是想走他老路,就当想想,往后谁人给五嫂养老送终。”
贾芸先听完贾琮番犀利剖析,心中感动之极,还没等谢恩,又听其严厉警告,忙跪下起誓道:“侄儿手脚但凡有点不干净,也不敢脏三叔眼睛,侄儿自己拿刀砍去,也没脸再见母亲。”
贾琮点点头,道:“你也不小,穷人家孩子都懂事早……行,不必起誓,心里有数就好,回去代问五嫂好。”
贾芸虽然还有些不适应贾琮雷厉简明训话风格,他心里还想再聆听教诲,不过既然贾琮开口,他自然没有继续停留道理,毕恭毕敬行礼罢,缓缓退出门外。
东府,偏厅。
贾芸赔尽小心,半躬着身,满目恭敬看着主座上这个比他还要小几岁少年。
他之恭敬,并非浮于表面,而是真心敬服。
贾族人谁人不知眼前这位当初处境之艰难?
要说惨,怕没几个比这位还惨。
偏厅内,贾琮听完韩涛等人禀报后,眉头皱起,沉声问道。
韩涛苦笑声,道:“大人,当年那场风波过后,都中锦衣亲军遭到毁灭性打击。自指挥使到六大千户甚至绝大多数百户,全部丧尽。都中如此,外省锦衣亲军自然更要个个缩起脑袋不敢露头,唯恐遭到驻军围剿……虽说这等事没发生,可也自此威
刚走出偏厅,就见行锦衣亲军从外而入,步伐谨慎,路过他时,甚至还微微躬身颔首与他见礼。
贾芸忙慌张回礼,为首之人对他笑笑,没有耽搁,大步向前行去,至偏厅外门而止。
行五六人齐齐躬身拜下,大声通报道:
“卑职韩涛、向固……求见指挥使大人!”
待厅内走出亲兵,冷冰冰道句“伯爷请诸位入内说话”,韩涛等人连忙谢罢后,方恭敬入内……
包括他。
可偏这样个被大老爷、大太太百般凌虐,恨其不死庶子,竟走到今日这个地步。
这让贾芸怎能不敬,怎能不服?
“侄儿给三叔请安。”
跪下行大礼问安罢,贾芸就听上面传来道平静清淡声音:“起来吧,五嫂还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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