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每次出征皆为光彩夺目之大胜,战功显赫,可军饷粮草消耗和战后赏赐之重,却压天下人都喘息艰难。
可是武王光芒太盛,又有出师之名,故而朝野上下没几人敢反对。
唯有王知宁……”
听闻至此,贾琮似乎明白青兮身份,就听宋岩继续道:“王知宁时任江南学政,亲眼目睹本该是世间第等繁华胜地江南都民生凋敝,百姓为每每增收税负苦不堪言,甚至是卖儿卖女。因此诚然上书,请求朝廷缓征喀尔喀。并且给出谏言,请朝廷放弃漠北蒙古,准其名义上受朝廷羁縻,实质自立。如此来,喀尔喀蒙古与厄罗斯罗刹鬼勾结必会不攻自破,还会反目成仇。因为漠北蒙古要戍卫他们自己领地……王知宁还说,漠南之地距离关内有万里之遥,且苦寒之极,除驻军和流放罪人外,无甚百姓。大军驻守彼处,除空耗国孥外,别无益处。每年百姓往札萨克图送粮,病死、饿死、冻死在沿途者,不计其数,实为恶政也。所以……”
贾琮见宋岩似难以续言,便道:“武王当时权倾天下,更难得者,还与贞元皇帝君臣相得,父子相亲,不是储君,胜似储君。帧甫先生以直言相谏,怕是会激怒武王,也会激怒寻求战功贞元勋贵脉,连贞元帝,怕是都不会心喜。贞元帝受用世开疆拓土之名,必还想在后世留下圣君之誉,怎容得下割土丧师之辱?”
“先生所言不差,弟子确想问问,先生为何让子厚带青兮姑娘进千户所大门?弟子知道先生必是为弟子着想,只是弟子愚笨,实在想不出此举深意。”
贾琮为不让宋岩仰头难受,便蹲跪在地上,仰头看着宋岩诚声道。
见其孝举,宋岩目光愈发慈祥,他颤巍着手,捋捋白须,眼神似陷入回忆中,问道:“琮儿可知道王知宁?”
贾琮闻言,想想道:“先生所言者,可是贞元三年榜眼,后任江南学政帧甫先生?”
大乾历届众多,贾琮自然记不全,但每届三鼎甲却还是记得住。
宋岩再叹息声,道:“便是如此,王知宁清名满江南,就是在神京城中,朝野上下也素有褒赞。唯有此次,其言似犯下何等大逆不道罪过,满朝朱紫皆言当斩……为师当时尚在翰林院,诸多清贵翰林,亦群情激奋,皆言王知宁当诛。为师所能做者,只能是闭口不言。结果,王知宁父子三人被腰斩弃尸于菜市口,其妻女悉数关入教坊司发卖。王知宁发妻、长女、儿媳悬梁自尽,惨烈之极!唯独留下三岁幼女……”
“就是青兮?”
贾琮面色凝重问道。
宋岩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道:“王知宁死后,武王集结十万大军三十万民夫准
宋岩点点头,道:“正是此君,琮儿可知其下场?”
宋岩先用“此君”来敬称王知宁,又用“下场”来描述其结局,可见此人品德高尚,官声极佳,但结局凄惨。
贾琮摇摇头后,宋岩叹息声,道:“贞元二十四年,大乾北疆喀尔喀蒙古勾结厄罗斯罗刹鬼复叛,围攻驻边汉军。烽火传回神京后,朝野震惊,武王震怒,集结大军,誓要荡平蒙古,绝杀入境罗刹鬼。
这本也是好意,为国朝尊严和体面。只是……
贞元朝六次大征,早已耗尽太仓之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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