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嬷嬷满脸懊恼,自忖白挨顿打,连鸣不平地儿也没处寻,故而闷闷不乐道:“他还说,若往后再犯,斩!就没……”
贾母闻言也是脸晦气,白白落次颜面,气恼道:“既然人家不让你们再去,以后谁都不许再登他门!他也别登门儿……”
这话明显是气话,王夫人都赔笑道:“这原是误会,等琮哥儿回来,同老爷说,让琮哥儿给老太太磕头赔不是,他断不会不依。”
贾母闻言,深叹息声,道:“他纵是身子跪,心也不会跪。这个家里,能让他心也起跪,只有老爷和你。不过也好,能有让他跪就好。”
见贾母满脸落寞,是在为她时代已经渐渐过去而神伤,屋子晚辈忙上前去
旁人则罢,唯独宝钗见之心忧,她顾不得逾越,忽地开口问道:“老嬷嬷,琮兄弟到底因何故打你?总有个由头吧?嬷嬷是老太太指派过去,若没个缘故,琮兄弟不是张狂之人,也不该对老太太如此不敬。”
夏嬷嬷闻言,叫屈道:“宝姑娘,这话倒是问着,偏连都不知这顿打到底是为何挨!要是知道,也不这冤!”
宝钗也不理旁薛姨妈对她使眼色,和王夫人隐隐不喜目光,又问道:“那到底是怎回事?嬷嬷可否讲述遍?若是琮兄弟不是,老太太自会与你讨个说法。之前琮兄弟来时,还是如以前那般敬服老太太、太太,实不该无来由拿嬷嬷做法……”
宝钗对贾琮心意,贾府上下几乎无人不知,这夏嬷嬷本想说几句皮里春秋话,可到底还是不敢得罪,只能忍着气,原原本本将事说遍。
听到她说,从两府之间甬道处小门入内,又从东府后宅直奔议事厅时,莫说宝钗,连贾母都明白过来。
太、太太屋里拨过来,便是老太太、太太屋里拨过来,便是老太太、太太屋里猫儿狗儿,轻易也伤他不。这才是受过调教公子行事。”
盖因从老太太、太太屋里出来人,便代表着她们颜面。
这样当众责打,打又岂止是奴才,打也是主子脸!
先前赖大等人倒罢,那是他们自己犯国法,被抓现行。
那会儿,贾琮也只能行借刀杀人之计。
宝钗是因为读书多,尤其是相中贾琮后,读许多有关将门杂书,因而知道规矩。
贾母就更不用多说,嫁给贾代善时,整个大乾就没几个比贾家还高将门。
她自然懂得“白虎节堂”在将门中是何等禁地,妇寺焉敢擅入?
因而虽然心中还有腔怒火,但到底知道事出有因,便没先前那下不来台,心里也没那恨,她恼火看着夏嬷嬷斥骂道:“你这老悖晦老货,偏就偷懒少走那几步路。你若是从正门出,再入东府,哪里还有这样事?往日里看戏跑比谁都快,这会儿竟连戏里衙堂不可亲入道理也忘,活该挨打!!”
骂完,见夏嬷嬷恍然大悟,又恨声道:“那孽障如何同你说?”
如今却不得,当着这样多人面,让她这个贾家老太太颜面尽失!
她岂能不怒?
“好,好,好哇……”
贾母颤着声,迭声说好些好,可又说不出好在哪里。
唯可看出,她对贾琮怕是恨之入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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