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琮闻言却微微变面色,回头看眼杨养正儿孙们,杨养正微微扬下巴,杨家儿孙们连忙齐齐施礼,告退出去。
等他们出去后,贾琮看着杨养正,面色肃穆,眼神凝重,问道:“养正公,您刚才说什?什叫陛下龙体大安时?”
杨养正看着贾琮,眼中不掩赞赏,微微颔首,轻声道:“清臣,你该明白。若不是陛下龙体出问题,时日不久,他回京后,第件事就是重赏你,第二件事,怕就是杀
贾琮说平平淡淡,可杨家几个男子却无不色变,眼神忌惮甚至难掩恐惧看着贾琮。
眼前这位俊秀不像话少年,如今都中哪个还敢小觑?
这些时日,破败在他手上高门豪族甚至是宗室诸王,双手双脚加起都数不过来。
他言之下,虎狼般缇骑,可真能抽筋吸髓。
然而在杨家儿孙面前都极少露出笑容杨养正,此刻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。
兴化坊,杨府。
内堂。
贾琮坐在梨花官椅上,手中拿着只梨,用柄小刀平稳削着皮。
张木榻上,兰台寺御史大夫杨养正躺在上面,咳喘着。
杨家几个男丁守在旁,躬身侍立。
这愈发让杨家儿孙们担心揪心……
不过当他们看到贾琮上前,动作柔软帮因大笑而剧烈咳嗽起来杨养正轻轻抚背顺气,颗吊起心又稍稍安下来。
杨养正双老眼看着贾琮,道:“不要怕被人参,也不要怕被人琢磨。你行事素来以大义为先,桩件都有理可依,你怕什?”
贾琮轻轻笑,道:“不是怕什,只是不耐麻烦。这朝廷上斗争,着实让人瞧着心烦。为避免这些麻烦,寻日里连锦衣衙门都少登,凡事都交给韩涛和姚元两个镇抚使去办。只要他们能办好,概不过问。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,结果还是没避开麻烦。个个要说心怀叵测,要说鹰视狼顾,图谋不轨。养正公,您老说说看,这些人可笑不可笑?朝堂大权在内阁军机处手里,军权也在赵崇那伙子贞元勋臣手中,小子连兵卒都调不动。他们不瞧瞧自己,怎就成狼子野心之辈?冤不冤哪?”
杨养正见贾琮虽说怨言,但面上直带着轻快微笑,知道他还受得住,又咳嗽几声,便正色叮嘱道:“不要不以为然,此事早先爆发出来,比晚些好。趁着陛下龙体大安时弄出来,有圣眷在,陛下就能帮你压下去。若等后面……这就是你大劫!好,老夫不多费口舌。你先生来信说,你心中丘壑天成,等老朽不必过多干预。原本是条绝路,能让你走到这步,确实得。”
杨府家风清正,除杨养正外,竟再无人为官,皆以教书为生。
安贫乐道,颇有古风。
杨养正年已逾古稀,脸上满是老年斑,清瘦只剩下把老柴骨头。
但眼神却并不浑浊,虽咳喘厉害,但周身气度不减。
贾琮将梨削好后,又细细切成片,放在个普普通通瓷碟里,递上前,道:“养正公身子骨都熬成这般,怎不叫几个名医好好瞧瞧。春发之时,本就容易复犯肺疾。寻几个名医来看看,就算除不根儿,也不必如此难熬。身子养好,您老再写几个本子上去,也好为国效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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