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千龙禁尉将此处包围隔离,然而对着座衰败孤零零王府,那些执掌龙禁尉将校们却无人太在意。
因为众所周知,住在里面人,已经快死。
夜色降临,大军用过晚饭后,除却面对王府方向设下放哨守夜之人外,大军大都穿单薄清凉躲在帐篷内入睡,以躲避蚊虫。
如往常般平静,所以连守夜之人,也渐渐打起盹睡起来。
然而,谁也没想到,就着夜色,无数条黑影自四面八方悄无声息涌上来。
叶清闻言,面色微微变,她强笑声,宽慰道:“老祖宗放心,不会,清臣极有诚孝之心。”
太后往日里被梳理纹丝不乱银发,此刻显得有些蓬乱,更加深她面上落寞和凄苦。
时间,虽有千百言想问,可又忽然句话也不想再说。
她忽地想起二月前,崇康帝去铁网山行围,而她则去龙首原武王府。
那时看着武王,奄奄息几乎气绝,任她次次呼唤唤儿声,也没叫动武王分毫……
如意。可却知道,皇伯父驾崩前,必是要留下手段除掉。他怎会容许个接手武王叔势力,极早之前就结交贞元勋臣子弟,更有老祖宗站在背后留存于世?他担心会成为太平之流,所以必杀。却还不想去死……”
太后闻言,苍老惨白面上,愈发多抹凄然之色,心痛如刀绞。
这哪里还是什至亲?
这个个分明都是不死不休仇敌啊。
可是,偏偏又都是她骨肉,她儿孙……
虽偶尔泛起点涟漪,发出些挣扎声音,但也很快恢复平静。
只炷香功夫后,座篝火冲天而起。
“吱……呀……”
沉寂整整十四年武王府正门,在阵刺耳摩擦声中,被缓缓打开。
顶灰色大轿,被众看起来已经苍老但依旧雄壮“轿夫们”抬着,在无数张激动面孔护从下,下龙首原。
想来,武王必也知道,当初留子去母之计出自她口,他在怨恨于她……
念及此,太后终究再难忍心里酸楚痛苦,哭出声来。
她再没想到,她命,会苦成这般……
……
入夜后龙首原,悄无声息。
寻常人家,白发人送走个黑发人,已是难以承受。
而她,却承受太多太多,眼睁睁看着他们,骨肉相残,至死方休。
滴滴浊泪顺着满是沟壑脸上流下,太后喃喃道:“怎会到这个地步?怎会到这个地步……”
叶清用帕子为她拭去眼泪,温声道:“都是十四年前,皇伯父自己种下苦果。天理循环,报应不爽。如今他也没后,竟想到从外面招进批孕妇来,随时准备剖取婴孩,以贵妃早产名义,由皇后养在膝下,承嗣大统。相比起这不明不白血统,九皇叔和表弟,岂不是更稳妥些?老祖宗,事已至此,不要难过。您还有极出色亲孙子在呢!”
太后闻言,面上也不知是什神情,似哭似笑,道:“是啊,天理循环,报应不爽。当年是哀家出去母留子之计,如今也报应到哀家头上。亲孙子?这亲孙子,怕最恨便是哀家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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