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想过……”
顾雪岚说到这,顿顿:“如果是这样,宁愿不是什钟太太。”
谢俞不动声色地仰仰头,眼眶明显泛红。
他从小脾气就硬,不管遇到什事,从来不会掉眼泪,现在眼里无法控制地湿着、觉得不太适应,也有点丢人,仰头把那股湿热倒回去,又喊她声:“妈。”
顾雪岚抬眼看他。
这锅汤炖大半天。
等谢俞把汤端上楼时候,顾雪岚已经靠着靠枕,在床上坐会儿。
与其说是生谢俞气,她更多是气自己。
这几年她跟谢俞沟通变得少之又少。
她能感觉到,这个孩子,正在点点学会独立,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帮忙,也……离她越来越远。
周大雷以为按照谢俞这个烂脾气,自己最多也就能争取多活个两天,没想到直接无罪释放。
周大雷得便宜,还觉得哪里不太舒服:“啊?你确定不跟算算账?”
“算个屁账,”谢俞说,“是自己问题……你就那想跟你算账,你有病?”
他还没那是非不分。
这事再怎说,也怪不到周大雷头上。
拾东西,见她醒,连忙挑几句好话说:“二少在厨房给你炖汤呢。担心得不行,让他下楼吃饭他都不去,有什事就好好说……挺懂事孩子。”
谢俞在厨房里忙活有阵。
切食材时候周大雷正好打电话过来,电话接通瞬间,周大雷清清楚楚地听到对面“砰”下。
手起刀落。
刀砍在砧板上,声闷响。
谢俞又问:“你喜欢清华还是北大?”
顾雪岚回想起以前谢俞拿来呛她那句‘你看考个清华还是北大’,她把碗随手放在边上,抬手抹抹眼角,被他逗笑:“……都行,只要你自己喜欢,什学校都行。”
贺朝假期偶尔
“妈。”谢俞想说‘对不起’但这三个字,就跟‘爱你’样,对越亲近人反而越难说出口。
顾雪岚看着他,既没继续质问,也没有苛责。
她把那碗汤接过来,沉默着小口小口地喝下去。
“也希望你过得好,”喝几口,顾雪岚低着头看着碗里几颗红枣,眼角悄悄湿片,低声说,“只要你过得好。”
“在黑水街时候,就成天想,想给你个更好生活环境,不说过上多优渥生活,起码不愁吃穿。”
“那岚姨现在怎样,”周大雷问,“没事吧,身体可得当心点。”
挂电话,谢俞看着从锅里不断滚上来热气,不知道为什,脑海里突然冒出来贺朝当初在教室里对他说那句‘用自己方式对她好,不定是她想要’。
他想到这,又低头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‘贺朝’两个字。
打很多话,最后悉数删掉,只留下个字-
哥。
周大雷吞口口水:“……谢、谢老板?”
谢俞没说话,又砍下去刀。
周大雷缩缩脖子,继续为自己做临死前辩白,争取死缓:“对不起啊,也没想到会这样,人生真是充满意外和惊喜。昨天晚上本来在打游戏,对面那队真菜,然后就想到你,好兄弟——”
“行。”
谢俞放下刀,看时间差不多,热气滚上来,把刚才切好食材往锅里倒:“这事跟你没关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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